梁永安云里雾里地挠了挠头,最终还是选择轻飘飘放下了这档子事:
“那陈姑娘,你我之间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吧。那个,王姑娘眼下看诊回来了吗?”
赤红霄转了转眼珠子:“殿下你有何事要寻她?”
“也没什么,就是……想说声抱歉。”梁永安难为情地讪笑了起来。
“我成亲后马上就要去卫所了,也许之后再没什么机会能相遇了。”
赤红霄听到这儿,脑瓜子也转得飞快:“我今天白日里有事,也才回医馆没多久。我去帮殿下你问问,看看好好当下在不在。”
赤红霄撂下了梁永安后,赶忙抽身回到了自己房里。王好好此时正被沈婳伊拉着在镜前梳妆,各样的发钗簪花试了许多。
王好好想必是试烦了,脸上挂满了不耐烦的颜色,嘴里嘟囔着:
“我跟你对首饰的喜好就不可能一样,戴这些花上街去,简直就是在招蜂引蝶。”
“哪儿有那么夸张,这不是很好看吗?”
“你就是生怕别人在街上看不见你。”
“哪儿有!”
赤红霄见俩姐妹说着说着几乎要大吵起来,口气也愈发激动,赶忙过来插话道:
“你们好好的怎么吵起来了。好好,平阳王爷来了,他有话想对你说,你想不想见他?若不想见,我直接出去说你不在。”
“只是我看他好似铁了心了,这回就算能推拒,但之后你估计得小心些,我看他在成亲前还挺闲的。”
王好好叹下口气:“罢了,谁不知道他脾气倔。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才不躲。”
王好好拿定主意之后,侧目冷脸地对着沈婳伊说道:“先把你压箱底的好衣裳和好首饰拿出来,借我穿戴一下。”
“凭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吗,你刚还说我穿得招蜂引蝶。”
“我现在就是要招蜂引蝶。”
“不给不给!哪儿有刚贬完人家,扭脸就要管人家借的。”
“你借不借!”
“我不我不!”
沈婳伊被王好好挠痒痒挠得挣扎起来,她一面躲闪,一面就往赤红霄怀里凑:
“妻君救我!”
赤红霄赶忙搂过了夫人,面上为难着:“那什么……好好……”
“跟你说正经的,快点借给我,我才不看你撒娇。”
沈婳伊缩在赤红霄怀里,面上凶了她一句:“你自己去衣柜里翻,不准挠我。”
王好好对这二人的腻乎样儿浅浅翻了个白眼,转身便去衣柜里翻找了起来。她给自己穿戴齐整后,赤红霄也识相地溜到了梁永安跟前,对他交代着:
“殿下,我刚刚寻了一圈,发现好好正在后院里浣衣呢。我跟她说了,她说你有事直接找她就是。”
赤红霄给梁永安指明了去后院的路,随即便抽身离开了。
同济堂医馆庭院与后院原本是一整块空地,后头被人中间隔建了一扇拱门,额外分了一处后院出来。前面的庭院用来晒药材用人歇息,后面用来浣衣洗菜、晾晒衣物。
梁永安绕到后院时,却发现同济堂后院布置得还算讲究。不仅衣物晾晒得井然有序,其间还有一处屏风来做隔挡,方便人在其后浣洗晾晒贴身的衣物。
梁永安一进后院,就发现屏风附近有女子的身影。那女子一听见脚步声,只侧目睇了他一眼,便匆忙地拎起衣桶溜去了屏风后。
“王姑娘!”
梁永安瞧定了那身影是她后,也觉得自己这般冒然闯入还是失礼了,吓得她都没溜出屏风外瞧他。
同济堂医馆的屏风只是用来隔物,并不注重华美精细。因此那屏风设得粗糙,只是用几块木板拼接,上头无甚雕花装饰。
若是那屏风透亮,若是灯火明朗,兴许还能在月色下看见她透在屏风上的倩影。可现在他什么都看不清,亦不好意思上前去。
屏风后刚传来一句“殿下”,梁永安就像是寻了说话的时机,连忙开口道:
“是我方才失礼了,王姑娘。我无意吓到你。”
虽然方才是赤红霄说自己可以直接进后院的,但从诗书礼义里被泡着大的梁永安一贯很能接受女子的羞怯躲避。他准许,也不上前。
四下并无闲人,梁永安跃过了这件小事,在屏风前对她直言道:
“王姑娘,我马上就要成亲了。婚期定得很近,中秋之后没多久,我就要再次回卫所了。”
“殿下,其实……”
“王姑娘,你不用说其实,我不需要你多说什么,也无意继续叨扰你。我只是来告辞的,也是来说抱歉的。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是我梁永安这些年太叨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