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沈姐姐头上的钗子,陈姐姐其实也是沈姐姐的东西哦。你猜陈姐姐为什么能做厉害的大人,你娘亲都得听她的话吗?”
“那是因为她身上藏着许多小妖怪,她不开心皱眉的时候,肩膀那儿就会钻出两条蛇来咬人,钻进你的肚子里跟你抢东西吃……”
“呜哇哇哇!”小玉顿时大哭起来。
“沈姐姐好吓人!我要找娘亲!我要娘亲!呜哇哇哇!沈姐姐是坏人!”
小玉哭哭啼啼地溜下赤红霄的肩膀,揉着眼睛哭着跑远了。
赤红霄对着这阵仗一脸惊奇:“夫人,你居然吓小孩。”
“我兴致来了,我谁都吓。”沈婳伊十分得意地欣赏着自己吓人的成果。
“还是我对付小孩有一套。赤红霄,你也太好说话了,你怎么能被小孩拿捏啊,你只能被我拿捏。”
“我还以为夫人这么温和良善的人,一定会很喜欢小孩,也很受小孩喜欢呢。”
“小孩子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但我喜欢吓不听话的小孩是真的。”沈婳伊脸上吓唬小孩的得意表情并未收敛。
“你不是说小孩子看人一向准吗?她看人多准啊,一眼就看出赤红霄是老好人,看出我是大坏人。”
“惹了我这个大坏人,第二天尸首就会出现在自家井里哦。”
“夫人你也就吓吓小孩去吧,你这招一个大人都吓唬不了。”
赤红霄玩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顺势把她搂进了怀里:“大人见了夫人,稀罕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信小白兔会咬人啊。”
沈婳伊的脸上顿生不悦:“你刚说谁小白兔。”
赤红霄连忙打岔:“啊?没啊,我看天边那朵白云,它长得好像小白兔。我突然就觉得夫人好可爱,我想亲一口。”
“我直接咬你一口算了!”
“夫人饶命!”
客船行驶到登州的渡口后,一行人也都各自收拾好行李预备下船了。赤红霄牵着沈婳伊下船之际,一个略微尖细扎耳的声音划破海风临近了她们身侧:
“哎呦!三妹来啦!这么些天,可算是在渡口看见你了!还好这渡口附近开了家还算雅致的茶楼,不然我可都没处待呦。”
赤红霄抬起头,今早的渡口并没有太多行人游荡,因此很容易就能寻出那声音的主人。
只见渡口那儿走来一位身穿茄色长袄,下着杨妃色马面的妇人,梳着下垂至耳侧的堕髻,其上横插着许多金钗绢花,花色斑斓煞是醒目。
她这身装扮在人群中极是显眼,像是把世间的鲜艳色全都穿戴在了身上,脸上还擦着不少脂粉。
那张脸白如墙面红如梅,分明且凌乱地混在一处,衬着眉目间的轻佻得意色,竟让人生出不忍细看的恻隐来。
沈婳伊瞧见她后,对她客套一笑道:“二嫂来啦。你竟有空在渡口等我几天,真是让你久等了。”
那个被沈婳伊唤作二嫂的妇人走上前来后,挥了挥手中绢帕道:
“三妹许久都不来一趟,如今好容易来了,当然得在渡口候一候你。反正奴家近日也没什么事干,这不正好领你回张宅吗,这几日空房都收拾出来了。”
赤红霄知晓她在张氏内的新身份后,见她喊那个妇人叫二嫂,也猜到她是张成双的发妻。
她不知那张成双到底是怎样的人物,寻娘子竟寻了这般招摇别扭的妇人。
那张二嫂凑近之后,顺势就想和沈婳伊作姐妹挽胳膊的亲密之态。沈婳伊一脸别扭地被她牵着,口中寻了旁的话头问道:
“上次来瞧二婶的时候,二婶不是正寻到一个如意郎君,还跟我说他是顶好的男儿,人也稳妥,怎么今日他没同二婶你一块儿来?”
“休跟奴家提那猪油蒙了心的糙汉子!跟他好了还没几天呢,背着奴家又找了一个!呸!就该咒他下面那物什长烂疮!叫他永远偷不了人!”
赤红霄跟在她们身后,那张二嫂一边骂着,一边走路还不忘做扭腰甩臀之态,一扭一摆间带着那长袄都作水波般荡漾。
赤红霄心里不知从何处生起了一阵恶寒,听那张二嫂的言语,则更是惊世骇俗。
“三妹也莫安慰奴家。负心汉走便走了,反正老娘最不缺的就是男人!这个不乖就寻下一个!让那猪油蒙心的糙汉睁眼看着,老娘没了他依然活得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