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几天已经摸清楚了。这些大门派之所以抢着要定离大会场地近的上好厢房,是打算到时做招收重要弟子的牌面。”
“他们若有看中的弟子,想好好留下人的,就会让他们到厢房内详谈。
这附近客栈的上好厢房为了此次大会都是特地布置过的,不但会客的空间大,床榻处还有屏风可遮挡。到时只要屏风一遮,便是待客之所。”
“比试的结果已经都出来了。这几日我也观察了许久,红霄,到时你留三个弟子给我,我留在厢房这儿给你招弟子。
你带着剩下两名弟子留在大门派的场地位置那儿招人吧,那些大门派都是这般做的。”
“既然夫人已经都打算好了,那就这样干吧。今天上午比试完后,下午和明日上午都是招弟子的时候,等结束时我们再互谈结果。”
正式招收弟子的时候已到,许多大门派皆在厢房外贴了门派的名号,以作区分与标记。
两人拿定了主意后,除了在门外贴上了剑虹门的名号,还顺带整理好了这阵子临摹出来的拜帖,彼此分开行事了。
赤红霄带着两名弟子赶到新秀大会的场地后,那两名弟子便轮流在外引路拉人去了。
这回她带来的五个弟子虽然功夫不怎样,但平日里拉客拉单子都算是好手,嘴皮子也动得灵活。
剑虹门的位置虽然处在大门派的区域里,但门派的底子在那儿,许多来询问的弟子一听他们是个人数还不足两百的小门派,纷纷都选择了绕道。
而那些有加入意向的弟子,大多是拜进大门派无望,才凑过来问东问西,言语中也多有勉为其难,屈尊不平的意味。
他们不过是多处撒网的时候顺带找她罢了,问完之后大多也没个确切的定向。
这个结果赤红霄早有预料。
她虽不指望这回能收上多少能人异士,但毕竟好容易来武城一趟,就算不看功夫,怎么也得看对方做事的能力,稳妥沉稳才是上乘。
那些弟子把她的剑虹门当做池塘中一条不起眼的小鱼,她也这么看待他们。大家在彼此的眼中好似都成了鱼儿,四处穿梭,相互选择,各取所需。
虽然上前来询问的大多都没有回音,但今明两天下来,赤红霄仍是找到了三名合适的弟子。
头一名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叶青云,本回排名在五百名后,勉强算个中游。
他在人前的言行举止略有些局促犹豫,赤红霄看出他是个初入江湖的年轻人,不是很懂江湖深浅。但看在他态度还算端正,人也朝气好学的份上,最终便把他敲定了下来。
还有一个是位有了岁数,如今四十多岁的武人方志平。他并不算是新入江湖的弟子,之前在一个中等规模的门派内做了许多年的管事人,武功一直不算上乘。
他在旧门派里待了二十多年,直到旧门派因为维持不济解散了,才不得不重新谋出路。
如今他上了岁数,身体落了旧伤的病根,体力也比不得壮年,镖师的活儿做不了,只能来新秀大会这儿以新弟子的身份寻个靠山,排名在八百名后。
赤红霄见他谈吐谦逊,人也不浮躁自傲,与人交谈时平和有分寸,便看上了他之前在旧门派中十余年管财务的经验,就把他定了下来。
她招下两个弟子后,想到沈婳伊那儿应该也能招来一两个合适的人,刚想就此安心。第三个弟子就这样误打误撞地上门了。
这第三个弟子她本无意收,之所以会收下,纯属是因为她犯了老毛病。
赤红霄想到此处便无奈地扶起了额头,这名弟子当初在一众弟子中极是显眼。旁人都是紧握刀剑脚下生风,脸上一派正经。
只有她把佩剑别在腰间,怀里抱着个半大不大的小女孩,脸上也无厉色,神色间全是为了要哄孩子的温和与为难。
她的模样已不算年轻,看起来也有三十多岁了,怀中又抱着个小姑娘在哄,估摸着是对母女。
她这番样子实在是扎眼,导致赤红霄在人堆里一瞧见她,目光便忍不住往她身上多扫了几眼。
她这样抱着女儿,那阵仗完全不像是来寻事找活,让人看着反倒像是来求人收留与施舍一样。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她一连询问了许多门派都没有后文。
时间过得飞快,晚上的饭点眨眼便到了。天色渐晚,但大家忙着各寻东家,一时也没散场的意思。昌龙门很快也放了话,说今日最迟可以留到戌时回去。
赤红霄作为门派掌门,自然是想留到最后一刻。她手下的弟子替他们买来了包子,几人正准备把晚饭就此潦草解决时,赤红霄随意间抬眼看了眼人群。
在穿梭的人流中,她又看见了那对奇怪的母女。
她嘴里正啃着包子,被那弟子抱在怀中的小姑娘瞧见她后,一双眼在灰暗的天色中宛若两颗琉璃明珠,好似在发光般亮闪闪的。
她看到赤红霄的一瞬间,就做出了擦嘴的动作,馋样儿尽现。赤红霄也不知自己是搭错了哪根筋,对着那名正愁眉苦脸的弟子喊道:
“那个抱孩子的女弟子,你要不要来我们这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