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回赤红霄回到京城后,她带心腹弟子离开门派足有一个月。门派里堆积的杂事甚多,她只得先差李星河去东安总部那里处理琐事,自己领着杜若岚回了京城武馆。
而沈婳伊手头上的事早已告一段落,加之安排筹谋很多事时她也不必亲自出面。
因此一行人刚到渡口时,沈婳伊便把柳伊人交给了前来接应她的碧纹,让她把柳伊人先带去乐坊,自己则跟着赤红霄去了剑虹门的武馆。
碧纹知晓她们二人成亲后才过一个多月,眼下正是腻乎亲热的时候,自然也没多说什么,差人送来了一些杂物后便不再上门。
此时已过大雪节气,京城近几日也飘起了薄雪,转瞬把天地间粉饰得一片雪白,天气愈发严寒。
赤红霄从沈婳伊那儿领了银子后,便往屋内购置了许多上好的木炭,还额外添置了许多保暖之物,只差没把沈婳伊包成了个雪人,在温暖的炭火中被烘烤得直出薄汗。
“你的银子怎么转头就花我身上来了,我才给你的,你又给我送回来了。”沈婳伊体弱,哪怕闷出细汗了也没想出屋受冷风,省得染了风寒。
“我就喜欢把赚来的银钱花在自己喜欢的地方,特别是花在夫人这里。”赤红霄一脸幸福地搂着她,丝毫没觉得哪儿吃了亏空。
沈婳伊在赤红霄这儿待了还不出三天,晚上入睡后就总是多梦,时常惊醒。今夜月色渐浓时,沈婳伊转瞬又惊醒过来。
赤红霄被她心悸喘气的声音扰醒,贴耳柔声问道:“夫人怎么了?又做了什么噩梦?要不说出来吧,说了就不吓人了……”
沈婳伊心有余悸地喘着冷气:“我……我不知道……一醒来就忘了,也算不上害怕。我只是心里一直慌,也不知道慌什么……”
“没事的,没事的夫人,有我在呢。”
“怎么回事,怎么一到你这儿我晚上就做起噩梦来,明明一切没什么不好不舒服的,我在船上的时候都没事……”
沈婳伊挨在她怀中正顺气之时,脑中忽然就像闪了道雷电般的光影似的。她的小脸一瞬间煞白起来,对着赤红霄问道:
“之前在大沽的时候,你是不是对卫临说,你把赵万熠的头砍下来自己埋了?你说的全是真话?”
“当然是真话了,我事后越想越不服气,觉得当初让他死得太痛快了。砍下他的头又算什么,我还封在坛里贴了一堆咒人的黄符以解我心头之恨呢。”
沈婳伊的声音禁不住颤抖起来:“那你不会……不会把那坛子埋在武馆后院里了吧。”
“对啊。”
赤红霄回答得十分干脆,短短的两字只差没把沈婳伊吓晕过去。她这阵仗同样也唬住了赤红霄,赤红霄赶忙摇起了几近晕厥的她:“夫人……夫人……”
“破案了……这回是破案了……太吓人了,你居然把他的头埋在后院里,然后还扭头云淡风轻地跟我说,希望我开春时在后院里种花草……”
“这下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一到你这儿就睡不好了,简直跟有人在我睡着时直盯着我看一样。你不仅把他头砍了,还咒他不得往生,他定是做了冤魂在看着我呢……”
赤红霄对着她那惊恐的模样不为所动:
“夫人,你别太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哪儿那么邪乎。人死了若是真有地府里的规矩要守,他的魂魄也早被鬼差押走了。我封坛贴符咒什么的只是自己解气玩,又不可能是真的……”
“再者说了,就算真的是有冤魂作祟,那怎么我没事啊。我可睡得好好的呢,那赵万熠就算真要冤魂索命,他能放过我?”
赤红霄轻抚着沈婳伊,安慰了她好一阵子:“夫人别担心,你呀可能就是换了地方不适应,半夜多梦罢了。”
沈婳伊幽幽叹了口气,对着她缓缓说道:“红霄,等到了明天,把他的头挖出来吧。好好埋了,埋得远远的,不要再埋到我们附近了……”
赤红霄的心里很不请愿,但看着沈婳伊这般认真严肃的模样,也不敢执意拒绝她。她做这番事本只是为了事后解气,自己是不信这样的地府阴司报应的。
可如果顺了沈婳伊的意能让她安心,赤红霄倒也不觉得做这事儿不划算,顶多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待到第二日一早,沈婳伊便出门购置东西了。赤红霄拿着铲子走到后院里,开挖之前还特地狠狠踩了几脚,最后过了这番瘾后,才臭着张脸把坛子挖了出来。
她挖出坛子没多久,沈婳伊也拎着置物的竹篮回来了。坛子上的符咒早被揭下,沈婳伊连那坛子都不敢多看,口中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