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下来的低矮的坡道爬上去,走进繁密的林子,走到一半时,一只野兔忽然从一旁的草堆中跳了到一旁的大树底下,邓早早盯着树根底下一动不动的野兔两眼冒光。
他小心翼翼的挪步靠近野兔,山林子里就是再轻手轻脚也会发出动静,前边的野兔就跟睡着了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邓早早喜滋滋的,还有一米多距离的时候,他猛的一的扑,揪住兔耳。
嘿嘿,一只肥兔子到手啦!
邓早早人生头一次抓到野兔,不免有些得意洋洋,原来野兔这么容易抓的嘛!他嘿嘿嘿笑着,被抓住长耳的傻兔子也不挣扎,任由邓早早提着掂量来掂量去,他估摸手里的重量得有四五斤,心里更加得意。
叶寻州看到他抓到的野兔会是什么表情呢?他这般想着脚下步子越来越快,恨不能飞回家去。
“我回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坐在檐下盯着几只小鸡崽子发呆的叶寻州立马抬起头,深色的眼眸里有透出一丝亮光。
邓早早一跨进院门就提着野兔晃了晃,被晒的红扑扑的小脸堆满得意的笑容,“快看,我抓到只野兔。”
“后山的野兔也太好抓了吧!我这么一扑,就把它给逮住了。”连背篓都没放下,他提着野兔就给叶寻州比划他是怎么抓到野兔的,手舞足蹈,可见真的高兴坏了。
见他如此高兴,叶寻州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波澜不惊的深邃眼眸也跟着染上些许笑意,忽地目光又沉了下来,他盯着邓早早脸上的刮伤蹙起眉头,些许笑意散去,双眸中尽是担忧懊恼。
若是他腿没有废,能在田野山林之间随意穿梭,便不会让邓早早吃苦受累,可他的腿废了......
叶寻州低头看着自己扭曲变形的左脚,阴郁的情绪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邓早早察觉到他突然的情绪变化,明明刚才还好好,怎么突然就低沉了下来?
邓早早脸上的笑意褪去,生出些不安来,小声的问道:“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我、我没事。”叶寻州的声音干哑又颓废,他将目光从自己腿上移开,余光瞥见邓早早裤腿上的暗色血迹,他猛的蹲下身子,伸手就去掀邓早早的裤腿。
邓早早被他吓了好大一条,踉跄后退了两步,“怎、怎么了?”
“你腿伤了。”叶寻州身体前倾抓住他的小腿,仰头与他对视,金黄灿烂的阳光照耀进他黝黑的双眸,反而让他的目光显的晦暗。
邓早早翻了个白眼,“我好生生的,才没有受伤。”
“流血了。”叶寻州的指腹在血迹处摩挲,邓早早顺着他的手低头一看,咦?还真是血,可他真的没受伤,这血哪来的?
手里的野兔被提着悬空了老半天,不舒服的蹬了蹬腿,鲜红的血滴落在邓早早脚边,二人同时朝野兔看去,好嘛!野兔右后肢的皮毛大片暗红,原来受伤的是这只野兔。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叶寻州收回自己的手,转过脸,安安静静的蹲着当一朵大蘑菇。
邓早早讪讪的摸了摸鼻尖,刚刚他说什么来着?野兔容易抓?这么一扑就给逮住了?还做了动作?
就,很想原地升天,人间不值得他留恋。
先前只顾着得意去了,邓早早压根没注意野兔的异常,要不是野兔受了伤失血过多跑不动了,就凭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哪能轻易就逮住野兔。
“咳...那什么,这兔子看着快不行了,你去收拾收拾,正好一会儿炒了吃。”
邓早早把野兔塞给当蘑菇的叶寻州,大步走到屋檐下放下背篓,转身去棚子底下,连喝两碗凉白开,稍稍散去浓浓的燥热。
叶寻州提着兔子缓缓起身拿了刀一瘸一拐的走到院子外头才开始收拾,扒皮掏内脏这种血污还是别让邓早早看到的好。
这还是他第一次宰杀活物,以前有他阿爹在,宰杀牲畜的活都是他阿爹在做,后来他孤家寡人一个,连饭都可吃可不吃,家里又是穷的叮当响,哪来的牲畜给他杀?就是有估计叶寻州也不会主动动手。
好好的一张兔皮被叶寻州剥的破破烂烂,内脏倒是掏的干干净净,就是,嗯,挺不好看的。邓早早把洗干净的兔子剁块,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要吃进肚子里去的。
剁好的兔肉块放姜片葱段焯水,去除血沫腥味,野兔个头挺肥,够他们两个人吃两顿的,邓早早美滋滋的想着一半兔肉炒了中午吃,留一半给晚上炖着吃。
“擦药。”叶寻州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里拿了伤药出来,他把邓早早手里的火石拿走,将伤药塞了过去,“我点火。”
邓早早看着手心里的伤药,压下上扬的嘴角,“现在擦了,等会儿出汗就全给浪费了,等夜里睡觉再擦。”
他把伤药揣进怀里,嘴巴皮子砸吧了两下,“我快饿扁了,快生火,咱们炒兔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