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瞧,这竟是方才那独自饮酒之人。
院内的声响还未停止。
酒铺老板吓出一声冷汗,扶着门连嘴唇都在打颤,“天老爷,这……这是怎么了?”
“还不快进去!”
紫檀起身喝道。
“你……”
他正想问如此险要关头,二位何不一同进去躲躲?
却见一旁的少年飞身越出,稳稳落在地上打滚的壮汉身前,执一柄不知从何处拿出来的长剑,朝他的右手挽手一勾。
壮汉顿时惨叫出声。
这少年,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别人的手筋挑断!
恰此时院内打斗声渐缓,三名黑衣人各自拎着一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子走了出来,顺势将人丢在十二身前。
正是方才那桌不买酒的三名男人。
一切发生的过于迅速,老板的话卡在嗓子眼儿,人也跌坐到了地上。
“十二,莫在此处问话。”
紫檀温声提醒。
十二弯眼微微一笑,收了手中剑,简练回道:“明白。”
便叫同伴将人绑了。
紫檀这时才走向已经吓得瘫软的老板,和善问道:“老板,向您借个地方可好?”
诚然紫檀是位面相温良的女子,可老板怵她身后几名握剑的黑衣人,以及那位眉目清秀却能以一脸无害的表情挥剑挑人手筋的少年。
果然他的酒铺根本就不适合生意兴隆。
这可真是祸从天降!
老板唇齿间颤栗不已,吞咽了好几口口水,喑哑道:“姑……姑娘和英雄请便,请便就好!”
紫檀笑着解释,“老板莫怕,我们只是在此等人。”
焉知她此时的笑容在老板眼中才最骇人。
......方才就是说等人。
老板喘着大气,不敢不应,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将门口让出,“几位,请。”
待众人进门,老板却怎么也不肯跟进来,只端来一张长凳,静静坐在屋外。
好在几名黑衣人在将人丢入铺子里后便悄声离开,老板探头望了眼,见都到了对门的院中隐匿。
莫非他们是来护那位公子周全的?
扭头见屋里的男女,他轻轻摇了摇头,一脸愁容地将长凳又往外挪了挪。
十二将人绑在一个圆柱上,绑到最后见绳子不够,索性都劈晕了事,而后与紫檀寻了张长凳,并肩落座,闭目养神。
模样像真是在等什么人。
屋内寂静须臾,紫檀忽起身走向老板,倾身问:“老板,方才您说有一名公子日日前往照看对门的周公子,您可认得那是谁?”
“我哪儿知晓那是谁……”老板话说至一半,看到紫檀身后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此刻正盯住他的十二,又匆匆改口,“望姑娘知悉,周公子是京城大户的外室子,我们这些人自是不敢与之有牵扯,往日里他有何动静我们是看都不敢看的。”
说着,他皱眉作思索状,缓缓道:“来照看他的那位公子,我倒见过数次,是位年轻的哥儿,面容白皙,有时看着竟白得不似常人,身形也有些瘦弱,嘿!乍一看不论身形眉宇,都与周公子有几分相似!”
紫檀直起身,目光瞥了眼对面门庭,又问:“那他是谁?”
老板摇头,“……犹记有一次,周公子还能下地那会儿,曾送他至门口,我记得是唤他,像是唤他‘吴疾’。”
“他姓吴?”
“兴许,不知是姓吴,亦或称其名讳,有无的无。”
老板仰头看向紫檀,哀求道:“姑娘,再旁的我真不知晓了,还望您高抬贵手,莫让在下卷入这些争端中来。”
紫檀点头,向他道了谢,又回到长凳上落座。
莫约半个时辰后,胡同口再度传来马蹄声。
老板一个激灵站起来。
“有人来了。”
十二和紫檀对视一眼,紫檀率先走了出去。
只见门口立着两匹高头大马,男子锦衣加身,面容俊逸,不浓不淡的剑眉下,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中流转的,却是与之周身不符的漠然。
司法官做久了,总会学会收敛自己的情绪。
正如此刻见到门庭下站着的女子,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眯起眸子的那一瞬,甚至从中迸出凛意,冷冷问道:“宋潇君是你什么人?”
紫檀后退半步行大礼,俯身道:“奴婢紫檀,求大理寺徐大人,救我家姑娘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