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此时,眼尖的大婶看到了舒念念手上的金镯子,而舒美兰也刚好从旁边经过,大婶哎呦呦的叫嚷的了来,“念念呐,你手上戴的那个是大金镯子吧?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呢,这个是真的么?”
“是真的,婆家奶奶刚给的,原本是一对龙凤呈祥手镯,婆家奶奶说先给我一只,等年底结婚后再给我另外一只。”舒念念抬手撩起腮边的碎发拨向耳后,特意露出金光闪闪的镯子,一时间,众人蜂拥而至,将舒念念围的水泄不通,都想近距离看看传说中的金镯子长啥样。
舒美兰嫉妒的双眼发红,但还是努力对舒念念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攥着拳头转身离开。
舒念念心想这舒美兰还真是会做表面功夫,明明都已经气的浑身发抖了,竟然还能笑着离开?
没关系,中午她再加把火!
舒家大房和二房比邻而居,中间隔着一面半人高的土胚墙,舒国栋倒是很想把墙砌起来,但是他早年没钱,砌不了,后来有钱了,又想着攒钱给儿子娶媳妇,一个大子儿恨不能掰成两个花,又不舍得了。
舒国强有钱,但是舒国强从来没有想过砌墙,因为他就是想舒国栋看着他比他过得好。
以往,舒国栋家吃寡面,喝稀饭,舒国强家吃葱油面,外加炒鸡蛋。
舒国栋家吃葱油面,舒国强就吃鸡汤面。
舒国栋逢年过节好不容易吃上一顿鸡汤面,舒国强又开始做红烧排骨,红烧仔鸡,红烧鱼。
总之,这些年,不管舒国栋家吃什么,舒国强就是要在这上面压上舒国栋一头。
如今,报仇的机会来了。
李桂芬拎着猪杂碎回家之后就开始忙了起来,她先是将猪下水拆分开,一一清洗干净,又将猪蹄子和猪筒骨洗干净,将猪蹄子改刀,猪筒骨则是从中间敲断,这样能保证待会炖的时候,骨髓里面的油花被最大限度的炸出来。
舒念念往锅里放进了桂皮,花椒,辣椒,生姜和八角,先将猪肺过一遍水去腥去沫,之后重新换了一锅水,将猪心猪肺猪肝和猪蹄子猪筒骨一起放进锅里煮,这次不仅放了大料,舒念念还特意放了小半勺粮食酒调味。
农村的土灶,只要柴火给的足,烧的就特别快,不过十分钟的功夫,馋人的肉香就飘了出来并扩散了出去。
杨桂花和舒美兰母女两个好吃懒做还馋肉,最近舒国强赌牌输光了钱,杨桂花和舒美兰已经连着半个月没有尝到荤腥了。
是以,当她循着肉香味儿来到院子里,并看见馋人的肉香是从大房厨房里面飘出来的时候,杨桂花满眼的不敢相信,这抠搜的大房日常做饭清汤寡水的,今天怎么舍得炖肉了?
以前,只有他们家让大房眼馋,现在怎么颠倒过来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
在经过一个小时的大火快炖和两个小时的慢炖之后,锅里的肉已经被炖的软而不烂有嚼劲,李桂芬将猪杂碎,猪蹄子和猪筒骨全部捞出来,并分成两份,一份自家留着中午吃,一份则是让舒念念给她爷爷送了过去。
李桂芬将留下的猪杂碎切成不大不小,不薄也不厚的薄片,干菌菇泡发,洗净,大白菜和蒜苗洗干净切成段,这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李桂芬将另外一口锅大火烧开,放猪油,等猪油油温上来之后,葱姜蒜麻椒辣椒面搞里头,快速翻炒出香味,用勺子舀起来刚才炖了两个小时的肉汤倒进去,大火烧开,将切好的肉放进去,改成小火细细的炖着。
今日难得的好日头,一点风都没有,虽然已经是冬天,但是大中午在太阳底下站着,小袄子都快要穿不住了。
舒文辉将桌子搬到外面,在桌子上支起刚刚在大集上买来的红泥小火炉,又将土灶里面炭火转移到里面。
等舒念念送肉回来,李桂芬用砂锅将灶台里面细细炖着的肉汤和杂碎盛出来,又将砂锅往红泥小火炉上一放,农村简易麻辣小火锅(又称杀猪菜)热气腾腾的翻滚着,李桂芬把干菌菇,白菜埋进最底层,在表层撒上蒜苗,蒜苗在热汤里滚了一圈,那味道香的,简直要把人肚子里面的馋虫给勾出来。
舒念念已经馋的直流口水,但还是坚持等李桂芬忙完之后一起吃,这是他们家的规矩,不管多馋多饿,只要大人不上桌,他们就不能动筷子。
李桂芬显然也已经被馋的不行,她急匆匆的将灶台里面的火熄灭,连忙赶了过来。
一筷子肉下去,舒念念的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勺子热汤下肚,现舒念念觉得整个人都暖和舒展了起来。
冬日暖阳下,有什么能比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一顿热气腾腾又飘香四溢的火锅更能让人满足的呢?
这边,李桂芬带着一儿一女快乐幸福的吃火锅,细嚼慢咽,反正肉多的是,菜吃完了?没关系,在从旁边的菜筐里抓一把放进去就行了,想吃什么菜,就放什么菜。
舒文辉感慨,从小到大,他吃饭从没像今天这么过瘾畅快过。
那边,杨桂花带着舒美兰啃着干瘪生硬又拉嗓子的杂面窝窝头,实在咽不下去了就喝口水送送,她也不是第一次吃杂面窝窝头,但是从来没有今天中午觉得,这个杂面窝窝头这么难以下咽。
舒美兰一口一口啃着窝窝头,她默不作声的将窝窝头吃完,这才跟杨桂花说,“娘,你知道今天中午大伯家为什么能吃到肉么?”
杨桂花最近这两天在娘家帮娘家兄弟干农活,今天中午临到吃饭点才回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她跟着爷爷去了一趟海城,建军的奶奶不仅给了她一直金手镯,还给了她钱,她今天带着大娘去赶集,买东西花钱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
舒美兰眼里闪着精光,她也想过这种日子,“娘,我必须要把建军抢过来,我想跟建军哥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