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死不能复生。”越至理下意识呢喃，魂体和活人之间是有明确的分隔线。古往今来，试图模糊这道分隔线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谈微言只是看着游栩。

游父虽然不清楚状况，但能复活小儿子自然是好的。不过他也知道，这种情形下不能轻信别人，便没有发言，避免影响其他人的判断。

游栩正在努力回忆，上次听到那个游杼的声音到底是什么状态下，试图再次联系对方。

铃铛无风自晃，发出响声。越至理诧异地看过去，谈微言的这个铃铛会响？

谈微言面色沉了沉，是季元义那边有新的变故了？不行，他得抓紧时间带着游杼赶过去。

“小心！”留心着谈微言动作的温怀绪赶紧上前，挡在游栩的侧面。

越至理的视线中看到越来越多的怨魂，它们在面前不断扭曲。大脑一阵刺痛，越至理艰难地保持着眼睛睁开的状态。

总感觉呼吸间全是血腥味，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沿着手臂蜿蜒向上。游栩向下看去，原本提着的塑料袋中不断爬出浑身鲜血的蛇，正缠着他的手臂。

强忍住甩出去的欲望，游栩努力冷静。这是怨魂在影响神智，他该有经验的。在那间病房里，他到底为什么会忽然听见“游杼”的声音。

扭曲的幻象逐步侵入大脑，感官也随之变化。在彻底陷入幻境之前，游栩猛然意识到什么。

已经走到度假村门口，叶杳停下脚步，轻声说道：“我给你带了礼物。”

游杼顿了一下，略带疑惑地看向叶杳。

像是走神了一瞬，叶杳心中有些许疑惑，但很快放下。他对着游杼解释：“是那晚准备带给你的，不小心拖到了现在。”

游杼眉眼全都带着笑意扬起：“能收到你的礼物我很开心。”

被游杼的笑晃了一下，叶杳愣了一会。

“嘀嘀嘀！”

摇晃的光线落在游杼身前，接着是刺耳的鸣笛声。

游杼顺着声音看去，是一辆像是景区通用的大巴车，上面用红漆刷着几个字，“度假村专线”。

这季元义还想得很周到，知道这里偏僻，竟特意安排车辆接送，只是不知这车是谁开。

车门开启，里面黑漆漆看不清。游杼正想上车，叶杳突然抢在他前面。

“那晚的礼物留给你了。我——”叶杳顿了顿，“还有一份礼物，我想提前去为你准备。”

说完，叶杳上车，车门很快关闭，那辆大巴车摇摇晃晃地驶离游杼的视线。

车辆似乎有自己独特的规则，游杼看着消失的车辆，没有太在意。既然叶杳有心想提前准备惊喜，他又何必拒绝。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吵，游杼终于回应了游栩。

借由游栩，游杼一直都在看地下疗养院发生的事。面对游栩的询问，他故作惊讶地问道：“他不是说带你弟复活？你为什么不同意。”

游栩冷哼一声：“谁知道他可不可信。”

这倒是，游杼自认为自己可信程度才是最高的。

得到游杼的回应后，游栩放下心来，顺口问了下游杼外面时间的流逝。他不想出去后面对的是“游家三口神秘失踪月余！仇杀？情杀？诅咒？游氏集团何去何从？”这类影响股市波动的大新闻。

抬头看了眼头顶丝毫未变的星空，游杼很是坦然：“不知道。”

游栩：……

匆匆断掉和游杼的对话，游栩赶忙将手中的手提袋扔出去：“东西给你，快带我们离开！”那个也不靠谱！他还是早点出去这个鬼地方，处理公司的事务。

地狱般的景象瞬间消退，谈微言接住袋子，看着里面相连的两个泥偶，神情有些愣怔。他很快恢复：“跟我走吧。”

游栩深呼吸几次调整了下状态，点点头扶着游父跟在对方身后。

越至理和温怀绪的状态要差很多，越至理暂时不能睁开眼，对此有些犹豫。温怀绪扶着他，低声说道：“没事，先出去。”

游栩先前一直没有松口，方才突然改变主意，想必是有其他原因。而且游杼是游栩亲弟，游栩必然不会贸然行事。

更重要的是，他们打不过谈微言。越至理听懂意思，在心里默默补充。

相比其他几人的狼狈，游父的状态好许多，或许谈微言顾念他这把老骨头，只是让他看见了前两任妻子死去的时候。

他有些怅惘地问谈微言：“小谈，你能把隰桑也复活吗？”或许是人老了，也或许是近期发生的事，亦或是方才亡妻的景象太过深刻。游父不想儿子复活后继续面对遗憾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