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斯予心脏一缩，身体里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他想到一件可怕的事，该不会自己在试探他的时候他也在试探自己。
所以……
要说此前还暂存疑惑，当下梁承安无比确认，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你看，我就知道你是民国时期的那个戴斯予，错不了。”
不对，一碰上他的事，戴斯予就智商掉线，情绪太容易被吊起，他保持冷静道：“你疯了吧，脑子没病吧。”
“没有，我正常得很。”怕把他吓到，梁承安暂时压下心中的躁动，“我看了无数遍你的电影，我知道你的一些小动作，在思考的时候喜欢微微往右看人，也喜欢手指点着大腿打节奏，我确定你就是戴斯予。”
被百年后的人认出来，还是自己狂热的粉丝，这让戴斯予有点雀跃，不过他还是否认道：“我是戴斯予，但不是你认为的戴斯予。”
梁承安眼神中带着崇拜：“不可能，我不会认错的。”
戴斯予努力压下嘴角，不想和他有牵扯，往前走：“你就是认错了，现在什么年代了，难道有人长生不老。”
梁承安来到他前面，拦住他，双手捏着他的胳膊：“转世重生。”
戴斯予停下脚步，这人真执着，同时也真痴狂：“就算是转世重生，我也不可能是他，你怎么回事，偶像都认错了，一点都不尊敬他。”
梁承安坚信：“我没认错，我很尊敬他。”
有点得意，戴斯予耐心和他说：“你看，我就算看了电影，会唱，那也不代表什么，一切都可用巧合一次来解释，我知道作为一名粉丝，好不容易在现实中见到，难免情绪上头。”
梁承安坚持道：“是因为够爱，所以不会认错。”
高冷，才不，这人，撒娇一定厉害，这是根据以上两人的对话，戴斯予得出的答案。
戴斯予偏过头笑了一下，转回来后绷直嘴角，还是忍不住，嘴角弯弯：“算你厉害，好吧，我是。”
是跳出电影之外的动作，是彩色的他，梁承安呆了。
原来隐藏在黑白色之下的他拥有琥珀色的瞳孔，很清透的眼珠，是会在阳光下发着光的玻璃珠。
欣喜蔓延，梁承安爽朗一笑。
戴斯予视线下移，示意道：“可以放开我了吧。”
“抱歉，我太激动了。”梁承安此刻，才觉得很不妥，立马放开，并开始语无伦次，“我，我，我，我看了无数遍，你的电影，也是因此我才进这行的。”
呵，转世重生，他不也是，戴斯予觉得很讽刺，上一世他那么讨厌自己，这一世他居然奉自己为偶像，世事难料啊。
也该互换到他耍他的时候。
“休息时间到了，你累吗？”
梁承安正处于兴头上：“我不累。”
“我有一点。”戴斯予暗示他，“我想休息一下。”
是不是话太多了，他嫌吵，梁承安闭嘴：“好。”他情绪不是很好，是不是觉得他很烦。
回到化妆间，和其他演员一起吃剧组统一订的减脂餐，很快就要开机，都得保持身材。
第一次散着长头发吃饭，戴斯予还不太适应，也怕弄坏发型师花了那么久心思做的造型，不敢乱弄，就只能将就着吃。
“我是一口气看完剧本的。”正好人齐，沈颐讨论着剧本，“看一段生气一段，前面发现老公出轨的时候，孟颂华第一想法居然是忍，想着只要解决唐静，生活就可以回到从前，怎么可能，出轨怎么可能只有一次，还有唐静，一提到她我就生气，不仅勾引了我老公还勾引了我儿子，这让我怎么活。”
“是的。”戴斯予接了一句，“从前面的剧情看她确实是个标准反派人物，让人恨得牙痒痒。”
“可到后面跟着女主角的视角走，我发现孟颂华的痛苦其实并不是来自唐静，而是老公和儿子，他们才是罪魁祸首。”说到这，沈颐看向他两个人的眼神都带着恨意，捏着勺子狠狠插上一块牛肉。
“入戏了，师妹。”沈谦拍拍她的肩，“你说得对，我和你是同样的感受，陈泰平，人如其名，粉饰太平，表面是事业成功爱妻子的好男人，内里烂透了，最可恨的就是他，我从来还没有挑战过这种类型的角色。”
沈颐：“我也没有挑战过孟颂华这么憋屈的形象，难演啊。”
“我接个电话。”
戴斯予手机电话铃声响起，一看是母亲打来的，来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和家人联系也算频繁，他走到一处清静的空间接起。
“哇，老戴你快过来看，你看咱儿子变女儿了。”
“妈~”
“这是小戴吗，我看着怎么不像啊，我记得我们生的是儿子啊。”
戴斯予特意压低了声音：“爸，你听我声音像不像。”
“好了，不开玩笑了，穿了裙子吗？”
戴斯予将镜头往下一扫：“穿了。”
“哇哦，不愧是我儿子，基因就是好，快点，给我发张全身照，我要在朋友圈炫耀一下。”
戴斯予：“要保密的。”
“哎呀，好吧，那就只能我和你爸两个人单独欣赏了。”
家庭氛围很好，独生子，父母工作稳定，这让戴斯予想起上一世自己的家庭，母亲在他记事起就去世了，只能看着照片以解相思，幸好他还有父亲和哥哥，他们俩对他可谓是宠到没边。
“好了，不耽误你工作了，哪天我和你爸有空去探班。”
“好。”
挂了电话之后，戴斯予独自待了一会儿，手搭在窗台上，眺望着远方发呆，没敢发太多时间，准备回去的时候发现梁承安就斜靠在对面看着自己。
那专注的眼神，心中有股冲动，想直接冲过去强吻他，将他带到没人的地方全身摸个遍，最好是酣畅淋漓来一场，好去发泄他莫名其妙的郁闷。
可他仅仅是扫了一眼就干脆离去。
随着他的离开，梁承安心脏像是被挖去了一角，他盯他很久了，发现很多时候他虽笑着，但能感觉到他眼里那股淡淡的忧伤。
*
进组的第一场戏是陈泰平公司团建，怀疑老公出轨同事的孟颂华暗中观察并找出小三。
团建的地点是山中度假别墅。
“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吧。”
孟颂华拒绝了老公的邀请，她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专注地看着陈泰平，见他无异常，才把目光挪到在场的女同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