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面直接和我说就好了,正大光明上来,咱们好好聚一聚。”天君站起身,走到纪慕人身前。
萧岁温抬手一挡,没让天君再往前,“天君来是找我的吧?哥哥你先回去吧。”
天君转头,与萧岁温四目相对。
两人的眼神能擦除风来,空气有几分焦灼之味。
“不巧,我是来找扶樱的。”天君转身,朝门口走,道:“扶樱,和阎君的悄悄话也说完了吧,跟我来。”
纪慕人道:“是。”
纪慕人低着头从萧岁温身前走过,萧岁温没有制止,游桑见状,上前跟跟去,被萧岁温拉了一把。
直到纪慕人跟着天君出了屋子,走远了,游桑才道:“就这么让纪公子去吗?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会。”萧岁温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又放下筷子,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地方在哪?”
纪慕人跟着天君来到天界一处花园,这里开着人间最好的花。
“扶樱,你想留萧岁温的命吗?”天君站在一簇月季花前,直白问道。
纪慕人也答的快:“想。”
天君转过身,面对纪慕人道:“那就回天界吧,你还是天界太子,武神之首的令牌还是属于你。”
“天君想要我做什么?”
天君叹了口气,道:“我想让你做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还不够多吗?”
“多,却不明。”
天君一番苦口婆心,说的婉转又哀切,几近落泪,他把苍生,把天地说的至高无上,他双手托举着众生,但他托不住了,因为暗中涌动的黑色力量太多,光靠天界那几个武神,不管用。
所以他要新的力量,要妖兽的力量,要蛊术的力量。
他要三界和平,要度凡间苦厄。
“天君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帮忙,但我不想做天界太子,我从来都不该是天界太子。”纪慕人说话声很平静,但在天君眼里,他似乎一贯如此。
“为何这么说?”天君像个即将失去儿子的老父亲,眉头一紧,眼角都是悲凉的褶皱,他伸出手,又不敢抓纪慕人的手臂,只将手悬在半空,“你是吟光的儿子,就等于是我的儿子,没有差别,起码......我们拯救天下的心,从未变过。”
纪慕人其实心思很纯,他最大的算计都用在保护萧岁温的事情上了,说到这样沉重又伟岸的使命,他就光滑的就像被河水冲刷万千遍的石头,谁都可以在他身上刻点什么舍己为人,造福苍生的愿景。
纪慕人低下头,问道:“您要我做什么?”
天君好像就在等这句话似的,立马道:“杀了莫捻。”
纪慕人倏然抬头,道:“为何?”
那莫捻不是天君在人间的“手”吗,再者,杀莫捻对于天君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为何不随便派两个武神,或是将莫捻召到天界来杀。
“因为他野心太大了。”天君这么说着,好像筋疲力竭,扶着一棵神树树干,道:“你如今不是在他身边吗,你动手比较方便,我相信你也不会失误。”
纪慕人现在才明白,为何天君一开始就问自己:“想留萧岁温的命吗”。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在这等着,纪慕人若是不按照天君说的做,那萧岁温就活不了。
纪慕人皱眉。
那国师用天君之令威胁自己听命于他,天君用萧岁温的命威胁自己杀了国师。
天君究竟是要国师活,还是死?
这是不是天君安排好的一步棋。
纪慕人回忆着将军府的四尊神像,那神像是悬朝放的,也就是天君的意思。
但将军府的陷阱,国师是知道的。
纪慕人抬眸,他很明白,将军府这个陷阱是为他设的。
天君设下幻境,原本是给纪慕人一个打击,让他救下将军府,但幻境中,他不可能救成功。
那时天君就会出手帮一把,送个人情。顺便告诉纪慕人,没有天君,他不行。
可偏偏纪慕人发现了那是个幻境。
按常理,天君之力布下的幻境,谁能瞧的出来?那分明是国师故意露出破绽,让纪慕人看见幻境之眼,找到了符咒所在的地方。
国师是给纪慕人一个展示的机会,让纪慕人在百姓面前露真本事,告诉大家“扶樱殿下”回来了,天下有救了。而这么厉害的扶樱,是听命于国师的。
如此,大家会更尊重和仰望国师,他的令几乎可以等同于天君。
难道是天君发现了?
“如果国师做了危害百姓的事,我会杀他的。”纪慕人低头这么说完,以为天君还会再啰嗦几句。
天君忽然挥挥手,道:“百姓有难,你快去吧。”
纪慕人一愣,马上就回地府换了原身,去了人间。
纪慕人一走,天君立马让人封锁了天界,他亲自设下一个密不透风的结界。
悬朝把剑擦得很干净,他看了看身旁和萧岁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心里头发怵,他转头问天君道:“这人真的可以冒充阎君不被扶樱殿下发现吗?”
天君换了身新的盔甲,看着意气风发,他手中的神剑按捺不住,躁动着金色的光。
“只要天底下只有一个萧岁温,那便谁都发现不了。”天君站起身,道:“人手都准备好了?”
悬朝点头。
天君低头一看,人间夜幕中星河璀璨,那明朗的月就挂在天界崖便。
“走吧,今日不管牺牲多少人,都必须杀死萧岁温。”
悬朝蹙起眉心,一言不发跟在天君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