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是什么?不该这样又该怎么样?
她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新做的案桌上摆放着三个石雕,一个昂首向上的羊,一个勇猛下山的虎,最中间的那个石雕不是动物,而是一个人,是一个女人。
“不对!”萧可爱惶恐的大叫。
不应该是这样的!李秀秀还活着,她还活着怎么可以变成山神呢?那个大老虎不是垂死才会被巫变成山神的吗?她还活着呢?她不能成为山神。
李秀秀穿着一身红色嫁衣,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当真是一个娇美的新嫁娘。一旁的赵平安也带着温和的笑,眉眼满是揉不开的深情。
“秀秀,你害怕吗?”他抱着她问道。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拥抱。
李秀秀靠在他胸膛上,他的心跳传入耳中,坚定有力却又带着慌张。
“不怕,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她轻轻摇了摇头。
赵平安眉眼里闪过一丝悔恨,“都是我没用,如果我和师父……”
李秀秀伸手抵住他的唇,“不是的,平安哥已经很厉害了。父亲死了,我就是首领。你也接过二叔的职责成为了巫。首领和巫生来就是要保护村子,保护武灵族人的。这是我们的命。”
赵平安满眼悲痛。他们的命为何如此。巫灵一族避世而居,躲到这种地方也躲不过外界的杀害。
“是啊,这是我们的命。”
他最后抱紧了自己的心上人,挤出一抹笑容道:“别怕。”
李秀秀摇头,“我不怕。”
萧可爱着急地在他们身边打转,可他们看不到她。她似乎可以预见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不该这样啊。
两人跪在地上叩首。
“一拜天地。”
白色的蜡烛,红色的嫁衣,山洞之中摇曳的黑影。
“二拜高堂!”
不该是如此,年轻的少女本该成为幸福的新娘。
“夫妻对拜!”
她不该成为山神!
赵平安自己喊着词,却早已泪流满面。他带上了属于巫的面具,隔着面具看着爱人的脸。
“不要犹豫。”李秀秀笑着说道。她依旧笑的温柔,仿佛即将步入洞房,而不是走入黄泉。
“不可以!!”萧可爱叫喊着,“不可以这样!”
你知道如何制作一个纸人吗?
先要有一个纸人的骨架,再用纸纸、丝绢等材料一点点糊在骨架上,纸扎匠会用灵巧的手将平凡的纸做成千百种模样,让纸人栩栩如生。最后画上五官,仿佛活人一般。
可若纸人当真栩栩如生,如同活人一般,又该如何分得清纸人和活人呢?
刚制作的纸人还带着温热,鲜红的嫁衣如血,那张脸却苍白如纸。当然苍白如纸,那本就是一张张白纸糊上去的。白纸上隐藏着一道道巫纹。
带着面具的新郎抱起新娘一步步朝着案桌之后的石棺走过去。他将自己的新娘温柔放在棺中,轻轻撩开面具落在最后一道吻。
“别怕,我很快就会来找你了。”
男人回到了案桌前,他盘腿坐在无数白色蜡烛之中默念咒文,摩挲法器的手微微颤抖却不曾放下手中的法器。
随着他的吟唱,白色的蜡烛像是血浸染了一般化成了红色,连黄色的烛光都带上的猩红。整个山洞都被血色浸染。
男人一片红色血光之中取出长剑,跳着人们看不懂的舞。银光飞舞,衣袂翩跹。
一曲舞毕,一片血光之中,鲜血飞溅到周围的蜡烛之上。白色的蜡烛彻底染成了红色。
以吾之血殉你成神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