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回应的只有明石爱理一个人——回应的还不是他,糸师冴已经把手重新插回兜里目视前方了,球星耸了耸肩,为了挽回面子把目光移向被同僚频频提起的“亲友”。
刚刚还没反应的糸师冴在明石爱理礼貌回应之前,抓住她打招呼的手就扣下来了。
明石爱理:“。”
明石爱理撇撇嘴,但她没说什么,毕竟刚刚一口气说太多,短时间内不太想说话了。
这场比赛几乎是一边倒的结局,久经顶级赛事磨炼的球星们自然有他们骄傲的底气,御影玲王作为小队的中枢,已经用尽了全部手段去组织进攻和防守,甚至模仿出了帕布鲁的传球抢下一记妙传,接到传球的士道龙圣背身射门进了本场蓝色监狱队唯一的一颗进球。
但,仅此而已了。
糸师冴和明石爱理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哨声响起糸师冴就跟她说声走了,然后径直往外走去,她看了眼场上两边好像在说话,也就跟着离开,问他感觉怎么样,他说愣头青们,早知是这样他就不浪费时间了,那个射门的黑皮叫什么?
明石爱理:“……”
明石爱理露出了痛苦面具:“士道龙圣。”
糸师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人对前锋的要求是进球能力超过自己,说来轻巧其实不然,在他换位去踢中场前,糸师冴当了十几年的前锋,期间他的所有技巧和思考都磨砺着只为门前这一脚,能让他看过眼是难上难。
但是,怎么说呢……就算跟士道龙圣不对付,明石爱理客观地评价,他确实是这支小队甚至整个蓝色监狱中射门感最好的人之一。
糸师冴的脸上看不出他有什么想法,似乎只是随便问了一句。明石爱理看他没继续说也不追问,只问了句他还有什么想参观的?
糸师冴摇头,他看得差不多心里也有数了,经纪人还在车里等他完事送他回酒店。
两个人并肩走了最后一段路,临走前明石爱理叫住他:“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见面,但是先说了吧——冴哥。新年快乐,今年也请多指教。”
糸师冴嗯了一声,露出了一个很浅很浅的微笑:“新年快乐。”
说完之后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问:“你要带什么东西?”
啊?什么?
明石爱理自己都忘了自己说了什么,在糸师冴的目光变得危险之前勉强想起了她的抱怨,但她其实没什么需要的,只是随口说说,如果这样讲的话也太浪费糸师冴的心意了,干脆让他带点可有可无的东西吧。
她想了想,指着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这个。多对我笑一笑,怎么样?”
糸师冴一时没有说话。他本就不是个爱笑的人,远走国外后变得越发吝啬于露出笑脸,这个浅淡的微笑在他脸上消散得很快,在良久的注视中转为了别样的意味,玻璃珠一样的眼睛清澈又捉摸不透。
想要对她说什么呢?明石爱理一动不动地心想。
“……”
糸师冴沉默之后嗤笑一声,利落地走了。留下明石爱理不敢置信在背后打补丁的声音:不是这种笑啊!
*
绘心甚八之前答应了明石爱理第二轮选拔结束、说明完毕后随便他们办跨年宴会给这群青少年适当松松弦,又在最后一天进一步同意了助教提出宴会时间在食堂屏幕投放红白歌会的要求。
明石爱理惦记很久了,如今见绘心甚八如此轻易地松口,欢呼一声就去摇人。
除了个别有计划的球星外,其他人在踢完这七场比赛之后都准备当天晚上打道回府,作为东家,绘心甚八和帝襟杏里也出面送了一程。
卷发的娃娃脸男人跟这两人礼貌道别,转向助教的时候语气一下子变得热切起来:“亲友,跟我一起回阿韦亚内达吧!”
绘心甚八眼皮都没抬一下,帝襟杏里倒是忍不住心里打鼓,眼神飘向明石爱理,决心感觉到势头不对就立刻打断。
而明石爱理抓来了一些劳动力,还惦记着红白歌会,根本没在听的,笑容满面地冲他挥挥手:“拜拜,一路顺风!”
“………”
目睹球星发出邀约又被惨痛地撅了回去,其他人大口都不敢喘一口,只有塑料同僚们毫不掩饰地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人离开后,蚁生十兵卫差点拔掉自己一根头发,心痛得要命:“不是,亲友原来是你啊?!”
明石爱理说嗯怎么了,十兵卫前辈来挂这个。蚁生接过,已经对这种称谓麻木了,忍不住接着问:“你跟他之前就认识?”
明石爱理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怎么可能?我和你们应该是同一天见到帕布鲁的,只是时间稍微早一点。”
蚁生:“……那他。不……他说让你一起去……”
蚁生脑子里仿佛有一团毛线打了结,这个发展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所有人似乎都觉得没什么不对的样子。他被明石爱理叫过来帮忙一起布置食堂,他相信自己潮的审美,欣然同意,现在却后悔没有多抓几个同队的人过来跟他一起分担八卦。
明石爱理:“阿韦亚内达。好像是在阿根廷吧。”
她说着说着困扰起来:“果然还是该全部挂红色的吧?更有新年的感觉。”
蚁生十兵卫反驳:“不,太不潮了。要做出一些区分才有层次感……话说居然更在意这个?”
明石爱理说原来如此受教了,她耸耸肩,这事确实也没什么好值得她多想的。当时她要转学的事传开,大家当面都说她太爱乱来,但背后莫名其妙也收到了好多类似于这样的短讯,邀请她去茨城、琦玉、枥木、宫城……比起来,阿韦亚内达只是更远了一点而已嘛!
枥木。原来有一种可能是会提前遇见么……蚁生十兵卫心情复杂地看向她:“所以你怎么回的?”
明石爱理:“嗯?”
她理所当然地回答:“我不回。”
另一边,帕布鲁失魂落魄地说:“……她明明说过我很可爱的。”
跟女人打过更多交道的英国人布莱克犀利地道明了真相:“出息。你这不就是被甩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