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我无奈瞥了眼糸师凛,对着手机也喊了一句,“你也是叛徒!我本来就还在生气,你等着!”
糸师冴鄙夷:“你以为我会怕么?”
三个人又聊了几句,电话那边隐约听到了谁在说叽里咕噜的外语,糸师冴声音突然紧绷了起来,他说还有点事要去做,挂了。话筒里只剩忙音。
糸师凛还保持着听电话的动作,过了一阵他才闷闷地说:“哥哥听上去很累的样子……”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嗯,毕竟很辛苦啊。”
被那通电话刺激到了,糸师凛之后训练得更加刻苦。糸师冴走之后,他本来就在原先训练的基础上加大了量,早上第一个出门,晚上是俱乐部最后一个走,到家了还会边看录像带边做肌肉锻炼。我都怕他练成施瓦辛格,又觉得要尊重他的努力。
但一直增加训练是不行的,他还正处在发育期,过量的训练反而有可能造成负面影响。教练明里暗里敲打过糸师凛,无效,又跟糸师夫妇讲了一遍,他们的谈话成果不详,之后糸师咲来找我,忧心忡忡地希望我看顾着点这孩子。
我说好吧。于是每天结束训练之后都坐在场边等人,算着差不多了就打断把人提回来。开始糸师凛还愿意听我说两句,没过多久脸上就出现了烦躁的意味,终于在不久后爆发,他甩开我的手说不这样就不行,为了追上哥哥一定要更努力才可以。
我说好吧。
……糸师凛看了我半天,坐到我旁边很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我叹了口气,努力也要有个限度啊,请我吃冰棍就原谅你。
而除了增加的训练量以外,糸师凛还多了一个新爱好,就是看恐怖电影。他尤其偏爱那种团灭结局的报社恐怖片,里面的人物莫名其妙地跳了一个小时大神,最后所有人都死了。
这些对一个小学生来说是不是太血腥了?我难得有了这种意识,犹豫着想跟他聊聊。糸师凛却先一步正经地跟我约定这事不要告诉其他人,尤其是糸师夫妇。从哥哥走了之后,他突然就喜欢上了恐怖的东西……
现在的糸师凛还是睡着上铺,下铺的床干净又空荡,他有意识地不去占用。糸师冴没有收起来的东西还摆放在原地,他们床铺的对面陈列着糸师冴赢得的所有奖牌和奖杯——他当初一个也没有拿走。
我环视房间一圈,终于还是心软了。跟他说我会保守秘密,作为交换,他必须得记住我就在他身边,任何时候需要帮助都可以来找我。
摈除这一心理障碍之后,我愉快地凑起了热闹,撞见他开电脑准备看电影的时候都会挤过来捧场,但是连续看了一周不同演员的死法之后我觉得有些热闹不凑也行……
*
升上初一,我退出俱乐部,加入了学校的社团校队。
旁人都不理解,糸师凛知道消息之后马上跑来问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教练明确说过初中我就会成为球队的主力,我说我又看了一遍《灌篮高手》,性格越发冰冷的糸师凛第一次绷不住被气得直转圈。
哎呀,好可爱。我看他气冲冲地来,又气冲冲地走,跟我冷战了半个月。
教练问我想好了么?我说我只是想这么做而已。他笑着摇摇头,什么也不说,我的申请就这样通过了。
我在校队的生活一帆风顺。镰仓的中学就那么几所,基本都是对口小学直升上来的,同龄人之间很多都互相认识,社团的队友甚至以前一起踢过球,三两下就混熟了。
我放学之后还是照常去俱乐部逮人,就算冷战时期也没放弃——毕竟我先答应了糸师咲的请求。他也照常跟着我走掉,只是中途总是一言不发,我也不管他,自己讲自己的。
俱乐部的前队友私底下为我打抱不平。
我摆摆手示意无事发生:“很正常,青春期要来了嘛。才能的迸发会代谢掉语言能力,这是糸师家的诅咒!”
前队友:“真的假的……不对。这算你这么说,他最近可是□□壁了……”
前队友:“那些家伙可都在说糸师凛是水货,离了哥哥就不行了。”
我感觉到匪夷所思:“这话他们当初怎么不敢当着冴哥的面讲?欺负小孩是吧?”
前队友:“所以,你要管么?”
我:“我会教他们管好自己的嘴的。……还有,拜托啦,对他温柔一点吧。”
之后,大概是我跟前队友们聚会的事情传到了糸师凛耳中,那天他结束训练比平时任何一天都要早,走在路上也不冷战了直接问我:“你去找了那些家伙的麻烦?”
我:“嗯,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糸师凛:“……不用你来!我自己能处理。”
我想了想,坦诚地说:“就算我现在答应了你,下次大概我还是会这样做。就像你答应我需要帮助时找我,你也不会这样做一样。”
糸师凛:“……”
我把双棒冰棍对半分开,递了一根过去:“好啦,和好吧。”
他沉默半天还是接过了,狠狠咬了一口:“不会有下次了,我会做得像哥哥一样好。谁都没办法否定。”
我也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叹了口气:“都说过了。冴哥有冴哥能做到的事情,小凛有小凛能做到的事情。管他们干什么呢。”
唉,死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