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对话就算是说话的人调换了个也有人信,明石爱理感叹:“感觉有点像放烟花呢。”
现在确实是在放呢。蜂乐回摸了摸胸口,颇为新奇地、兴致高昂地嗯了声!
旁边参观的人干咳一声,眼神扫视过来的意味不太友好。两个人下意识噤声,赶快往人少的地方钻,蜂乐回在间隙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明石爱理压低声音回他,下次见面的时候再问我吧。
蜂乐回闻言一个转身变成了倒着走,在明石爱理茫然的目光中他把所有口袋摸了一圈,一无所获。
蜂乐回若有所思地停下了脚步:“等等哦。”
他飞快从旁边签到处借来了一支记号笔,手摊在明石爱理面前,轻快地说:“那下次?”
“啊……”也不是不能这样解。明石爱理思考了一下,在他摊开的手掌上留下自己的号码。
她尽量写得又轻又快,可还是听见蜂乐回因为痒意被逗得哈哈大笑。她又加快速度,几乎是飘完的整串号码,末尾的数字在他手掌边缘探出一个小勾。
蜂乐回收回手掌,笑眯眯地说:“轮到我了。”
套在顶端的笔帽掉了下来,被蜂乐回险险接住,他干脆咬在口中,托住明石爱理的手,不假思索地写下一串地名——爱理忍不住缩了缩肩膀,痒痒的,她注意到这应该是留的学校班级:“为什么是学校地址?”
“嗯……”蜂乐回一顿,抬头露出了极度无辜的表情,“手机放在家里,忘记号码是多少了。”
这对明石爱理来说简直像是天方夜谭,手机还能够离身这么久?!她倒吸了口凉气:“你也好厉害啊。”
蜂乐回虽然不知道她在指什么,乐观地回答:“是呢!”
这记号笔的痕迹在胶壳本上清晰不褪色,在皮肤上也呈现了同样的特质。爱理兴致勃勃地拍了个照后,试着用手指搓了搓手心,连笔的字迹连边缘都没有花。
直到散场了笔迹看起来都纹丝不动,这时爱理才担心起了一个问题,话说,洗得掉么?
同样的处境,蜂乐回比她看得开得多:“不洗掉也没关系哦。”
明石爱理心想那还是有点关系的,这句话被明石斋一在辞行时先一步说了出来。
她今天参加完开幕仪式就要坐车去镰仓,赶到后住两天两晚又飞回东京,时间卡得很紧,分别时跟蜂乐母子也没说上两句。明石斋一硬邦邦地揽着爱理的肩膀一路把她送到了车站,中途嘀嘀咕咕讲的东西爱理反正一句也没听懂,总之是些“眼睛要擦得雪亮”“还没你高没有前途”“黄毛小子”之类的言论。
爱理在这前一天就卡着结束的点买好了车票,她看了又看车站中心的时间显示屏,不得不打断了老爸的絮叨,让他安心回程。
具体安不安心的,爱理无法从明石斋一疲倦的脸上看出来,最后他叹了口气说早去早回。
明石爱理笑眯眯地挥挥手,随着人群涌进站的时候分了分神想,还好小凛不在这里,不然听见这句话脸估计马上就垮下来了。
她在决定——改变决定的全过程第一时间都有发消息告诉糸师凛,他虽然没说要来车站接人,爱理也贴心地发过去了抵达的时间。
发了三次之后终于收到了糸师凛一句知道了。
她之前给他发信息发得飞起,真正坐上车、还有几个小时就要碰面了却是歇下动静默默望着窗外。隔着昏花的玻璃,她理应是听不见列车掠过树叶拍打风的声音,心中却呼应般涌起了规律的节奏,一声接一声地拍打着她的耳廓和面颊,让她不自觉地低声哼起了拍子。那声音伴随她一路流淌,直到糸师凛出现在她的眼前。
深绿色短发的少年似乎比离开之前又长高了一点,站在路边一脸旁人勿扰的模样。他在爱理走出来的第一刻目光就找到了她,走过来伸手就去拿她的包。
明石爱理躲了半圈:“哈罗?我想你了,你想我了么?好歹打声招呼啦……你这样一声不吭地真的很像抢劫。再说也用不着,我背得动。”
她说完没松手,糸师凛也没松手。
两个人对着看半天,最后还是爱理无奈先一步放弃,任由凛把包拿走。这个动作露出了她的手掌心,糸师凛皱着眉头一只手把包甩到肩头背好,另一只手抓住她的翻过来。
糸师凛看了两眼:“谁写的?字好丑。”
明石爱理吐槽:“小凛,是我的错觉么,你现在越来越无差别攻击了……今晚上家里吃什么?”
糸师凛慢了半拍:“奶油炖菜。所以是谁?”
“老爸客户的儿子,我也是第一次见。还有。”明石爱理觉着这个动作太别扭了,把手翻回来握住了糸师凛,“上次打电话都忘记说了……你再迁怒下去,我就要发火了。”
糸师凛:“………”
两个人再次对视了一会。糸师凛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一双眼睛边盯着明石爱理边用力把手指挤进她的指缝,等了两秒没反应,终于舒展眉头拉着人径直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