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气氛随着他的离去轻松了几分,老太君摇摇头,忍不住笑叹:“那丫头,就有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而此时,夜幕低垂,茉云带着小马和老马在一处山路旁的小镇客栈投宿。店家殷勤地备了一桌小菜,虽是简陋的菜肴,却也算色香俱全。茉云似乎并未影响半分,吃得津津有味,一脸轻松。
然而,她的惬意衬托出了小马一路沉默寡言,低头拨弄着碗里的饭菜,心事重重。
老马看着他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皱眉开口:“小马,你也是,在军中胡言乱语,你还不在此认错!”
小马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懊悔:“头,我知道错了,挨罚我也认了。”
老马刚要再斥责,茉云却放下筷子,倒着米酒,淡然地说道:“挨罚?我此行带走你,可不是罚你,是救你小命。”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顿时让小马愣住了。他茫然地望向茉云,似乎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她的话中含义。
茉云将酒一饮而尽,笑着说道:“还不晓得你把威行他们害得多惨吧?”
小马满脸疑惑,忍不住问:“我……害了威行哥?”
茉云又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地笑了笑:“怕是你都忘了,第一次在鬼市见卢正啸的情形吧?”
她抬起头,目光微眯远视窗外苍穹,似乎回忆回到了那夜。
“那面具下,他那双冷峻而凌冽的眼神,我至今都忘不了。”茉云回忆着若有所思道,“他是何许人也?圣上都曾觉得他锋芒太锐,才让他来中州历练,想磨磨他的棱角。这些年,他是韬光养晦,温和了些,可他终究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统帅万军的卢正啸。你们在他眼皮底下这般滑跳,以至霍乱军心,你觉得他能容得下?估计这会儿,威行那家伙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小马听到这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震惊地看向茉云:“那我,我现在就回去领罪!”
茉云淡然抬眼,目光中透着几分凌厉:“你以为军中是儿戏?你还能帮他们领罪?”
小马低下头,神情愧疚至极,摇头叹息道:“大将军会如此震怒吗?我看平日里……”
“平日里如何?”老马瞪着小马骂道,“你是想说平日里,咱头能在大将军面前任意妄为?你能跟她比,当日在中州,宋大人就说了,卢将军克己奉公,御下严明,但全天下就能容咱头,那是打碎了牙往自己肚里吞,天塌下来都会替她顶着的能容,你能比啊!”
小马顷刻又有些被逗笑了,点点头!
茉云端起酒杯的手顿时停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可是想起卢正啸,语气又忿然起来:“行了,吃饭吧。别耽误了明天的路程。”
夜宿在客栈,茉云靠在床沿,透过窗看向屋外苍穹的满天繁星,忽然感觉到肩上的伤在疼,也许是下午骑行半日颠簸所致,可好像不止此处,还有一处在隐隐作疼……
翌日清晨,他们准备启程走出客栈,看见了万莫看着马车在客栈外等他们。
“万莫,你为何在此?”
“你肩上有伤,白神医说最好不要骑马太远,元帅派我来驾马车送你去南元!”万莫开心的说道。
“不用!”茉云拉过缰绳要上马说道。
“这是军令!”万莫焦急的扯过茉云的缰绳说道,“我哥说了,不服从军令是要跟威行他们一样挨棍子的!”
“威行将军挨军棍了?”小马焦急的说道。
“嗯!我出发的时候还没有醒!”万莫挠挠头有几分担忧的说道,“但是白神医说没有大事,就是应该很痛!所以我不能违反军令!”
茉云无语的看向万莫,无奈的上了马车,踏上马车之时,看见车厢中,放着一个长条木盒,木质沉重,隐隐散发出幽光:“这是何物?”
“哦,这是少主让我带给你的!”
茉云看都没有看一眼,一脚便将那盒子踢到一旁,“哐嘡”一响,里面似有金属撞击声,可茉云再未搭理坐到了马车上,看都不看一眼!
小马和老马闻声看了一眼,却都默契地什么也没说,知道茉云还在气头上,旋即上马跟随在车后。
马车启程,车轮滚动的声音与马蹄声交织而来,她闭目养神中安稳的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在车内轻轻睁开了眼睛,发现那木盒依旧静静地躺在一旁,木盒里好似泛着微光。她微微蹙眉,终于忍不住抬手……
揭开盒盖,她愣了一瞬,里面赫然是一把闪闪发光银枪。那银枪比寻常的枪要稍短,枪杆修长,线条流畅,银枪头在阳光下透出锐利的光芒,这般精巧,应是专门为她的身高和手掌,量身打造。
茉云伸手摸了摸那银枪,指尖滑过枪身,顷刻能感受到那冰冷的触感,却又似乎蕴藏着一种暖意。
她靠在车厢一角,抬头望向窗外掠过的风景,手指仍轻轻抚过枪身,眼中透出几分难得的柔和,嘴角淡含一丝笑意,喃喃自语道:“这家伙何时学会的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