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一条恶狗罢了,顷刻间轧死。”尹恒双眸中透出轻蔑,这等下人尽在自己掌握之中。
“再看看,自己能把握才行。”
“是。”
卢钟远从察院回到了家里就病倒了,婚期不得不延后。正啸、罗虎和惜缘都守在他床前。
“那个狂浪就是方茉云,我认识,他就是为了办案,为了升职,他自己都说得清清楚楚,我一定要上朝告她,告得倾家荡产、玉石俱焚都要告他,为朝廷铲除奸佞!”钟远吼道
“叔爷,可是她救过我的命。”依妮小声说
“那都是因为你爹当年是他上官,他为了升官。”
“叔,你先好好休息。”正啸吸了口气说道。
“哥,茉云怎么是这样的人。我真是难以置信。”惜缘眼中都是失落看向正啸小声说道。
“别想这么多,修养好自己,都快要嫁人了。”
“可罗虎也不信,她方茉云,为了升职,为了报复,这么害我们卢家,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这个天下怎会变成这般……”惜缘擦着泪回房了。
正啸自是几夜都未睡好,但是他已私下叮嘱了谢青切莫轻举妄动。
谢青亦知道,此时若将茉云是女子的身份告知天下,她必亡,却恐牵连正啸和若晨。所以不论执礼如何懊恼当年没有早处置茉云,他都未将此秘密说出。
清晨正啸走出房门,看见坪中依妮在练着马步,此时天刚破晓,昔日在中州依妮就是开始练了,是茉云所教,她速来和茉云交好,大家都以为她只是闲得无聊。自己都没想到她能如此坚持。寒风凌冽,依妮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起这么早?”老太君用早膳之时看向依妮。
“太奶奶,我要起早练马步。”
“女孩家家。”
“太奶奶,依妮是将门虎女,不是女孩家家。”依妮居然敢直视老太君眼睛说“日后依妮盼能如太奶奶和奶奶一样,不辱家门传承。”
“嗯,成长了。”老太君喝着粥说道,“日上陪太奶奶上趟街。”
“是。”
早膳后,老太太走到了门口,此时依妮高束发髻穿着一身简衣跑出来扶着老太太。
“上街怎么不穿叔奶跟你做的花衫。”穗莲慈爱的看向依妮。
“哦,我今天没穿。”依妮傻笑着说道。
“不是嫌麻烦,要不要姑姑帮你穿。”惜缘温和的笑着说,“京城小姑娘上街都是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精精神神的。”
老太君皱眉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看向她们。
“谢谢姑姑,依妮留着看姑姑做新娘子的时候穿。”依妮傻笑着说道。
惜缘不好意思被逗笑了点点头。
“太奶奶,我们卢家子孙,贵在骨,什么时候都是精精神神的。”依妮一脸笑颜扶着老太君说道,“我扶着您,咱们出发。”
“嗯,还好,家里有几个有出息的。”老太太伸手拉着依妮就大步走了出去。
“依妮这孩子,好像是转眼就长大了。”穗莲恭敬的送着老太太出门后,一脸慈笑看着说道。
执礼深吸一口气,依妮经茉云调教之后,顷刻间就像变了一个人,自己却未能帮少主收复此员大将,也没有当机立断废了他,他夙夜懊恼自己的无能,此次茉云因和正啸的误会,进入了御史台,必是会少主不利的。
而御史台借调之人来查案,如果建大功才可留下常驻,未获得正式职位之前,恐回到原岗招人报复,故而都是用的化名,茉云化名为狂浪。
御史台察院众人皆知,狂浪大人之能耐,他来此不到三月的时间,几乎是尹大人指哪儿打哪儿,没有她拿不下的官员,短短时间就受到了重用。就连这次卢家二老爷若不是皇上作保,都差点入了大狱。方茉云断案时的癫狂和疯劲,就连余震大人都不得不避让。
夜已漆黑,茉云站在察院屋顶上迎着凛冽的风,京城初春之时,没有春风拂晓,依旧是寒意刺骨。可是她就这么吹着,似乎想这风吹走心中之翻腾的恶心。这儿便是他说的深渊,看着这些甘之如饴的沉沦于黑暗、糜烂、腐臭中的恶魔,他们着实是爬不上岸的。
她顷刻又狠戾的笑了,难怪大老鹰老是说,若自己不成魔,便是对得起人间了。她在这黑暗深渊中,当真是如鱼得水,连那些恶魔都畏惧自己,觉得自己癫狂。也是,谁世上又有谁能如他卢正啸那般拿得住,打得了自己,还愿意管着自己呢?
此刻正啸却坐在案前,烛光下拿起当日桌上那张纸,这是方茉云画的吗?这几笔粗犷有力而张扬,有点像她下笔,可自己没有办法完全确定,自己曾跟他说过,因为自己不想成魔,只能把心里的愤怒框起来……
若是之前自己断不能容他入察院,可是这家伙倒就是这般能耐,不论她是负气还是预谋,自己此时居然不敢轻举妄动,唯恐保不住她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