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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情不知所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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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后,王庭彻底沉寂下来。

一只夜枭立在营帐旁的枯枝上,聚精会神观察着视线范围内的一切事物。

篝火摇曳将树枝的影子搅乱,夜枭在晃荡的光影中突然从树枝上弹出,急速冲向百步外的上空。一声骇人的尖叫声在营帐上空响起,夜枭伸出利爪往前面的身影抓去!

那是一只灰鹞,也就是雌性雀鹰。灰鹞身体没有夜枭大,夜间视力也不如它,它只能展着翅膀低空滑过篝火堆,以刁钻的角度避开了夜枭的致命一击。夜枭不打算放过这个入侵者,它紧追灰鹞身后,只差几分就能捉住它。

一支弩箭射来,擦着夜枭的爪子飞过,惊得它摇摇晃晃差点坠地。凄惨的似怨妇一样的声音从夜枭嘴里发出,地上的人用□□对准它,生气的喊道:“吵死了,再不滚,拔光你的毛!”夜枭似乎听懂了一样,灰溜溜的飞走了。

灰鹞心有余悸在半空盘旋了好几圈才落下来。

元白寒着脸,教训道:“连只夜枭都避不开,你白活这么多年了。”

灰鹞不知道主人为什么这么生气,它小心翼翼踩在元白的肩膀上,一动不敢动。

元白从它脚上抽出一张三寸丝绢,上面书写的情报让他心情复杂。

从李隆基被图额押解走的第二天起,元白就快马加鞭跟了过去。

他一路跑马一路绘制舆图,跟着图额的军队进了白狼道,又在漠北兜兜转转找到了王庭。他偷偷把王庭的位置默了下来,差灰鹞送去了凉州,当然,这是以李隆基的名义。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郭元振相信了这份舆图,派了支军队过来。

这支军队由宁寇守捉军一千轻骑联合赤水军铁勒骑兵合计两千五百骑组成。他们已经屯驻在花门山口,总领军队的是时任瀚海都督独解支。

独解支带领的回鹘部落本来世居漠北,十年前默啜势力突起,率领王庭军强势进攻漠北四部,独解支不敌,无奈之下只能带领一部分亲唐部落南下依附凉州。这支铁勒联军与默啜有仇,郭元振派他们出征,着实用人用到了刀刃上。

但这支铁勒联军的实力,元白不得而知。久不得重视的凉州军镇,强悍的突厥王庭军,二者对阵,元白依然觉得胜率颇低。

更重要的是,这支军队隐藏的情报不止于此。

因为郭元振派来的这支军队是大张旗鼓屯驻在花门山的,而没有选择偷偷摸摸进大漠救人。

也就是说,这支军队很可能已经不是代表郭元振的凉州军,而是朝廷敕令派来的代表皇帝陛下的凉州军。

这意味着和谈崩了,大周准备硬碰突厥王庭军!

李隆基的生死从现在开始,系在了默啜一人的身上。

这将是一场豪赌。

元白心情沉重把丝绢收入怀里,往百步外的营帐望了望。李隆基的营帐被中间几顶帐子遮住了,其实是看不到的。但元白就是忍不住往那边看去,他想知道他现在在干嘛,睡着了吗。周遭的空气都是冰凉的,元白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也毫无察觉。

灰鹞挪了小碎步,示意主人自己还在,并且很冷。

元白回过神来,将灰鹞赶走,兀自走到一堆篝火旁坐下,将怀里的丝绢扔进了火堆。热气扑上他略显红润的脸,与方才的酒气冲突在一起,让他的心里十分的烦躁。他一时走了神,竟然没有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异味。半晌后,元白觉得睡意袭来,径直在篝火前晕了过去。两个侍卫溜过来,三五两下把他绑成了粽子抬走。

不远处的黑暗里,一个侍女紧张的闪到了营帐后面。

百步之外,李隆基的帐子并不宁静,甚至还闹出了一点小动静。

彼时他带着一身的郁闷回来,遇到帐中漆黑一片未点灯,也未在意,径直掀了毡帘就往床榻走。

他的呼吸沉重,浑身带着浓郁的酒气,一进来就让整个床榻周围都弥漫着这种迷离醉人的味道。身后隐隐有一点细碎的摩挲声,李隆基以为是幻听,他稳住了身形,三五两下脱掉靴子、外袍、中衣,仅着贴身衣物躺下身来。

酒气在冷空气的催促下开始发力,李隆基觉得浑身燥热睡不着,于是虚睁着眼睛看穹顶。

周遭的浓黑逐渐褪去,穹顶的样子开始显现。在一片灰麻的环境中,李隆基觉得越来越热,他伸手拉开胸前的衣服,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来。

身边的摩挲声越来越大,李隆基以为自己喝多了产生幻觉,直到一只手抚上他的胸膛。他喃喃道:“苏煜,我只能在幻境中见到你的真心么?”

胸口的手掌滞了一下,随后慢慢往下滑,一步一步,经过狰狞的伤口,马上就要攻城略地。

李隆基猛地惊醒。

“苏煜!”他伸手拦住这只手掌。这是一只纤细的,稍小一些的手,根本不是元白。

“谁!”李隆基半坐起身,一把将手掌的主人拖起来。他手上钳住这人的手腕,稍稍一扭,身后的人就小声尖叫起来。

“三郎,疼!”声音柔弱,带着我见犹怜的哭腔。

“你怎么在这里!”李隆基沉声道。

图雅被他钳住手腕,他一动,她的手腕就跟着扭曲,于是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道:“三郎,轻点。。。”

帐子外的珍珠姑姑满足的自言自语道:“终于可以回去复命睡觉了。”她打了几个哈欠,朝帐子使了个鄙夷的眼神,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你。。。”李隆基刚说了一个字,猛然发现。。。此处省略百字。

女子的诱惑么。。。

此处省略百字。

“住口。”李隆基背过身坐在了床榻边,清凉的空气钻进胸膛,让他的躯体清醒了许多。

“是因为苏玉么?”图雅哽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苏玉是谁?为何三郎醉了还喊着她的名字?”

李隆基深呼一口气,捏了捏眉心,道:“没有任何人。我对你没那个心思,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图雅手里攥着锦被,眼神黯淡无光:“你果然还是嫌弃我了。”

“你想多了。”李隆基十分烦闷,他将衣服拢了拢,朝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

半晌,外面没有动静。

于是他不顾深夜寒冷,径直掀开毡帘。外面十步开外站着两个唯唯诺诺的侍女,李隆基劈头就喝斥:“想要保住你家公主的颜面,就赶紧进去!”

两个侍女相互看了一眼,连忙跑过来,进了营帐。

里面一阵哭泣和安抚的声音传出来,李隆基抱着双臂站在门外迎着寒冷纹丝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图雅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才缓缓走出来,她经过李隆基身旁时,眼神十分复杂的望了他一眼。李隆基则尴尬的转过身,径直钻进了庐帐。

图雅看着李隆基的背影,红了眼眶。是羞愧难当、欲望不得,还是欣慰眼前这个人实在正人君子值得托付,她也不清楚。她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体,仿佛丢了魂似的道:“走吧。”

天光微启时,元白在寒冷中醒来。

他睁开眼,面前是几张摆满刑具的案几,旁边还有一个炭火燃尽的火炉,而他自己,又被五花大绑在了一处木桩上。

元白哭笑不得。几日内连续被绑两次,这让他觉得自己颜面扫地。不过也怪自己昨晚太情绪化,让歹人有机可乘。他扭动几下身体,铁链被晃得丁玲哐当。

帘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毡帘被掀开,十几个人鱼贯而入。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穿着华丽裙袍,满头花钗,长眉细眼的中年女子。身后的侍卫给她端来了胡凳,她便悠闲的在元白面前坐了下来。

元白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架势,轻嗤一声道:“可敦请人的排场倒是大得很。”

这位中年女子前几日元白正式见过面的,正是王庭可敦阿史德察察。她略微打量一眼元白,淡笑道:“正式请请不到,妾就只能用这种方式了。说起来,小巫医的面子倒是大得很,让临淄王亲自作保许你在王庭的富贵。妾以为小巫医悬壶济世清高寡淡,没想到也是喜欢金银俗物的。”

元白呵呵一笑,道:“清高又不能当饭吃。我当然要攀住临淄王这根富贵枝。”

可敦被噎得尴尬,轻咳一声道:“妾请小巫医过来,只是想问问昨日下午有无见过王庭刺客而已。有人看见是你背着图雅回去的。”

“我没见过。我只是刚好经过那边看到图雅公主被歹人绑在木桩上,顺手背她回去而已。”

“刚好经过?就这么巧?”可敦持怀疑的目光看向元白。

“当然。我想任何人见了这个残忍的场景,都会上前帮忙的吧。”元白趁机揶揄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歹毒恶人敢在王庭这样对待公主,这要是下了地狱见到阎王爷,必是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的。比起什么王庭刺客,我想可敦应该先追究这个恶人的罪孽吧?”

可敦脸上的优雅逐渐化开,她瞪开细眼,眸子闪着几分寒意:“妾的王儿容不得你一个小巫医来置喙。”

“小可汗自己作孽,怪不得有人看不下去,要找他的茬。”

“休要狡辩!”可敦弹起身来,花钗上的金翅在头上摇摆如蝉翼,“我问你,是不是前几日王儿拿你开玩笑,你要报复他?”

“呵。。。”元白目光如电,“小可汗以人命取乐,到了可敦这里就变成了开玩笑,真是。。。啧啧。。。”

真是慈母多败儿。不过,眼前的人实在还算不得什么慈母。

可敦的表情一瞬间变化了几次,从威胁到审视,又忽地化作满面慈祥,可谓精彩。只见她慢悠悠复坐下身来,温和道:“前几日的事情是王儿不对,妾已经教训过他了。但昨日的那个刺客,他出手狠辣,险些就要了王儿的命,妾不得不亲自过问彻查。若小巫医知道一些实情,还望告知,我相信小巫医心胸海量。”

未等可敦的客套话讲完,元白就忍不住回怼道:“不好意思,在下心胸不海量。”

“你!”可敦强压怒火,双眉倒竖,细眼圆睁,但她又要表现得十分端庄的样子,两边嘴角上挑,双颊饱和圆润,整个脸面显得极其不协调。她顿了顿,忽地转移话题问道,“听闻那日在箭场是阙救了你?

元白心道不好,原来她的真正目的在这里!

只见对方继续温柔笑道:“没想到阙和小巫医的关系这样好。妾大胆猜测一下,是不是阙对王儿心生怨恨,私下派小巫医来刺杀王儿?”

元白冷笑回道:“我只是一介医师,如何对付侍卫环身的小可汗,可敦实在是说笑。况且我和阙特勤只有一面之缘,哪来的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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