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双手被丝巾捆住,如困兽般奋力挣扎。但这些小打小闹对塞洛斯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一手轻松把她双手摁在头顶,另一手去剥她肩头的丝袍,然后用膝盖强行顶开了桑的双腿。
垂眸谛视哭喊的你,眼里是最后的忍耐。
“皇后就这么恨朕?背叛朕、服避子药…… 逃跑、连亲生女儿都忍心抛弃?”
桑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歇斯底里般哭喊挣扎。他更加躁怒,干脆用大掌压住她的嘴,眸光阴鸷,声音轻了三分。
“宝宝,我说过。你是我的人,到死都是。”
然后,开始的毫无预警。
桑还没做好准备,猛烈疼痛让她的呜咽一瞬失声。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一口咬在了塞洛斯的虎口上。他剑眉深锁,依旧紧扣着她的脸颊,动作丝毫不缓。
军营那日的记忆山崩海啸般扑来,桑这次并没有被愉悦的浪潮袭卷,而是在疼痛和恐惧中度过了之后的一个小时。
发泄过后的男人心绪渐佳,随手用毯子将妻子裹好,发现她正侧身向内,低低抽噎着,纤瘦柔美的肩哭得一耸一耸的。他给她盖毯子的手一僵,似乎想拍抚拍抚她,但最终却什么也没做,收回手,起身披上外袍,走出了内帐。
刚在案前坐定,忽然听见帐外有人喧哗吵嚷着要见他。塞洛斯想到还在内帐休息的妻子,立刻吩咐手下把人带去别处问话,自己也跟了出去。
帐外的人是福柏。她一见塞洛斯就噗通跪了下来,抽泣着连连磕头。
“陛、陛下,有件事……婢子实、实在没法再、再隐瞒下去了!娘娘去年从您书房里抄走的那封信,根本不是她要带出宫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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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洛斯一回到帐中就翻箱倒柜,终于在一只大木箱的最下方找到了那本《罗马故事汇》。
他颤抖着手捋过书页,终于在其中一页里找到了写满妻子笔迹的羊皮纸。
羊皮纸最上面写了 “C. Socii” 两个词。
C.,是他名字在拉丁语里的首个字母。Socii,是拉丁语里的 ‘盟友’。
按题目看,纸上其余的内容应该是他的盟友。
但并不是。名单里的人,大多是他私下列为政敌或有可能会支持达里奥斯的人,其他则包括达里奥斯身边的亲信。
难怪。难怪去年年底的时候,达里奥斯像疯了一样,自掘坟墓般地肃清他身边的支持者。他本以为达里奥斯只是蠢,原来却是他的小姑娘在帮他挑拨离间。
福柏适才的话在耳边乍响。
“娘娘她从来都是为了陛下和帝国啊!”
如果不是她故意让福柏诬陷,心甘情愿在地牢里被他摧折,达里奥斯怎么会相信那份名单?那些视奴隶为草芥的上层贵族怎么可能会抛弃达里奥斯,转而支持他?她牺牲自己的自由和尊严,只为让贵族们以为,他塞洛斯,终究和他们一样,残暴不仁,骄奢淫逸,以折磨他人为乐。
他的小姑娘,为了他和他的国家,非但甘愿冒险欺骗达里奥斯,更一直独自承受他的误解与怒火。
他太愚蠢了。
胸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裂了开来,对她的愧疚和疼惜掺杂在一股暖流里,溢满了脸颊。
他早该知道,她从来都是为了他,为了他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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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醒来时浑身都在痛,枕上一片湿凉。
帐里烛光摇曳,有人正坐在床边。
是塞洛斯。
桑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往床角缩去。
塞洛斯放下手中的军报,注意到妻子的动作,眼神一颤,沁出丝丝哀痛。
“桑……宝宝,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我不该…… 无论如何都不该……”
他哽住,深遂的瞳孔沁着层薄光,看上去有些湿润,线条冷峻的脸也显出异样的柔软脆弱,唇边浮起哀伤的笑。
“我的玫瑰,你最终还是看错了人。我和达里奥斯那个人渣比,并没好到哪儿去。”
他铮的一声拔出随身的匕首,在妻子来得及躲闪之前抓住了她的手,将金柄硬塞进她手里。
“即便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说罢,垂下高贵的头,等待她的判决。
桑呆呆望了塞洛斯一会儿,余光终于瞥见了床头柜上红封面的书。她缓缓放下了匕首。
“陛下知道我为什么把羊皮纸夹在《罗马的卢克丽霞》那一页吗?”
她没等他回答,自顾自说了下去。
“卢克丽霞在被国王幼子强.暴后自尽而亡,死前要求丈夫和父亲发誓为她复仇。她的死所引发的革命缔造了罗马共和国。
“我想,她或许不是为那可笑的贞洁而死,而是为自由而死的。为全罗马人的自由,为不受昏君和暴政胁迫的自由。
“陛下,我的每个选择也是为了自由。或许未必是我的自由,但一定是每个人、所有人的自由。
“所以,事情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陛下。
“一千次,一万次,千千万万次。无怨无悔。”
桑发现,塞洛斯碧眸中泪光滑落,晶莹剔透得像贝加尔湖春日的融冰。他忽然拿起匕首,一扬手,刺入了左肩。
桑惊得倒抽一口冷气,却被丈夫握住了双手。男人将匕首拔出,擦净,还刀入鞘。
“拿着它,我的小鸟。如果我辜负了你的期望,你就用它,刺在这道伤往下三寸的地方。”
那里,是他的心脏。
黄金在她手里沉甸甸冷冰冰的。她把它收在怀里,从床头拿过纱布,为塞洛斯包扎。
“我相信,陛下会信守承诺的。”
好一会儿,二人都没再说话。桑专心替塞洛斯清理伤口,塞洛斯低头沉思。
“你会去哪儿呢,我的天使?”
这话来得突然,桑手上动作一顿,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陛下如果要找我的话,就去设拉子吧。无论陛下还愿不愿见我,我都会在那儿等着陛下凯旋的消息。”
临别,桑将早就缝制好的那套锁子甲折叠整齐,放在了塞洛斯的床头。肩甲和臂甲之间绣着的殷红罂粟花依稀可见。
“等陛下凯旋还朝,可否……好好照顾艾莉亚…… 告诉她,她母亲爱她……”
桑话音未落,忽然被塞洛斯紧拥入怀,感到颈间渐渐一片湿濡。
“她也爱她母亲。她父亲也是,很爱很爱她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