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秀秀颇有些得意,“挺好的,我们的衣服供不应求,还有外地过来批发的,一次买好几件,就我身上穿的这件格子大衣,很多人喜欢。”
“天这么冷,你还是要多穿点,别着凉了。”周北冀叮嘱苗秀秀。苗秀秀嗯了一声,抬手握住他耳朵揉了揉,笑着说:“你看你,出来也不戴个帽子,耳朵都冻红了。”
她的手冷得像冰块,还好意思说他,周北冀握住她的手。
站了一会儿,周北冀也就回家去了。苗秀秀吃完最后一个煎饺,喝了一大口水壶里的水。周北冀的军用水壶只能装水不能保温,但是口渴的时候水凉了也能将就。
“你对象不错嘛,还知道来给你送吃的,也和杨澍一样是大院里长大的吧,看着白白净净的。”强子一看到周北冀就猜到他和杨澍一样出身不凡,身上的将校呢大衣是高档羊毛料子,在当时是发给高级别军官穿的。周北冀那么年轻肯定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军衔,是个二代无疑了。
“他是挺好的,很疼我。”苗秀秀吃饱喝足,脱掉军大衣,拿起喇叭站到椅子上,又开始新一轮吆喝。只要能赚到钱,她不怕吃苦。
一直忙到天黑,盘点清楚一天的流水账,苗秀秀和强子一起把摊位收拾进店面里,店面也就两三平米,勉强能装下摆放衣服摊位的小三轮车。
谢绝了强子一起吃晚饭的邀请,苗秀秀独自顶着寒风骑车回家。虽然身上的棉衣因为夜晚的低温和凛冽的寒风已经快冻透了,她的心却是火热的,尤其是想到回家就能见到周北冀,这份火热就更令她心动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周北冀不知道她几点能回家,自己先下了面条吃。
“我怕面泡久了会坨成一团,就没给你留,饿了吧,我给你做点吃的?”周北冀替苗秀秀把军大衣挂起来,看着她一层一层解开围巾。
苗秀秀终于脱掉了身上碍事的棉衣棉裤,舒了口气,对他说:“冰箱里有我前几天包好的馄饨,你给我下馄饨吃吧。”周北冀去下馄饨,还顺便给她炒了个青椒鸡蛋、切了一盘卤猪头肉。
吃得津津有味,苗秀秀还给自己倒了一小杯二锅头,滋溜一口喝下去,从胃暖到心,告诉周北冀,就春节前这几天,她和强子赚了两三千块钱,要不是人手不够,还能赚更多。
周北冀听到这个数字,眼睛都瞪圆了,“倒卖服装这么挣钱?怪不得人人都想做生意。”“起早贪黑,赚的都是辛苦钱。这两天天气尤其冷,我的手都长冻疮了,但是我心里美,不怕苦。”苗秀秀只要一想起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百病全消。
“我们部队上发冻疮膏,回头我给你拿一罐,你每天擦手就不会长冻疮了。”周北冀看着媳妇原本柔软雪白的双手因为冻疮变得红红肿肿的,心里不是滋味,这双手曾带给他无数快乐,他想好好保护它们。
“你试考得怎么样?”苗秀秀也没忘记关心一下丈夫的成绩。
“考得挺好的。”周北冀一直坐在桌子边看着苗秀秀吃饭,看到她一缕乌黑的长发落下来要挡住脸,替她把头发理开。原本冻得红通通的脸被屋子里的暖气一蒸,瓷白瓷白的煞是好看。
苗秀秀心里一热,说:“成绩好的话,你可以继续读研,相信我,以后知识会越来越重要,特别是你们部队上,亟需高精尖军事人才。我们经过十年浩劫,在科学技术这方面落后美国日本这些发达国家很多,你赶上国家大发展的好时候了,一定要抓住机会。”
周北冀眼皮低垂、唇角微挑,带着点笑意看她,“不错嘛,紧跟政策脚步,看来最近没少读书看报。”苗秀秀也不谦虚,“那是,生意人怎么能不了解国家宏观政策呢,我每天一有时间就听广播看报纸,随时掌握各方面动向。”
“那你有没有听说杨澍申请转业的报告交上去以后被打回来了,上面没有批。”周北冀在部队条线的消息一向灵通。杨澍自己都还不知道的事,他先一步知道了。
“没批?为什么不批?他父母不同意?”
“那倒不是,他家里没出面干涉这件事,但是他领导不放他。”
“为什么不放?”苗秀秀想不通了,他一个混闲差的,又不是什么机要部门,领导有什么理由不放他。
“他学历高啊,人又机灵,领导器重他,觉得他将来大有可为。”周北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二锅头,陪着她喝了一杯,夹起猪头肉吃下去。
苗秀秀摇头,喝了酒的小脸白里透红,两只眼睛水灵灵会说话,“我看不是,肯定是领导家替自己家闺女看上他了,想收他当女婿。”
“你怎么这么聪明?”周北冀笑了,他倒是听人说起过这事,但是也听说杨澍对他们领导的女儿不感兴趣,一直不松口和那姑娘相处。
“我好歹也在军区大院住了快一年,什么事儿不是门儿清,领导看上下属,想替自己家孩子介绍太正常了,优质资源就那么多,谁不想捷足先登替自己家里着想。你要不是有了我,你也是领导们心中最佳女婿人选。”苗秀秀打了个响指,又调戏般的捏了捏周北冀耳垂。
周北冀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