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冀从裤子口袋里掏了两张大团结给他,王老师连连道谢。
“您真的想好了决定离婚?可别一时冲动啊,将来要后悔的。”周北冀劝王老师想清楚。
王老师叹了口气,“今天的情形你都看到了,我和她真的是过不下去了,以前觉得她是个知识分子应该通情达理,哪知道结婚后才发现她不仅脾气古怪,她还……唉,不说了,说出来都让人笑话。”
“附近就有小旅馆,不如我送你过去吧。”周北冀看王老师穿着拖鞋,主动提出要骑车送他去旅馆。
王老师自然同意,感激地说:“那就谢谢你了。”“客气什么,都是邻居。”周北冀示意他坐上车后座。
王老师坐在后座上,心里感慨万千,他在军区子弟小学教高年级数学,一年到头兢兢业业工作、对妻子也是百依百顺,却不料这样狼狈被对方赶出家门。
更没想到一向没什么来往的邻居小周竟这样仗义,让他备受打击的心灵感觉到一丝温暖,把眼镜摘下来用背心一角擦了擦,才又重新戴上。
小旅馆离大院门口也就三百多米,周北冀把车停下,去边上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抽一根叼在嘴里,把剩下的一包全给王老师,两人把烟点上,站在小旅馆门口交谈。
“实在过不下去就离,反正现在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常年夫妻感情不和还影响健康。”周北冀对此深有体会,刚结婚那段时间,他每次想起家里那个媳妇就糟心,糟心就更不想回家,恶性循环,他觉得自己脾气都变坏了许多。
王老师吸了一口烟,叹息:“谁说不是呢,我和我媳妇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当初觉得她文静温柔,结婚五年,她变得越来越怪,我不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好,她总是看不惯我。”
“可能当初也就是为了结婚而结婚。”
“我看也是,除了她对我没什么感情,也和她职业有关系,她在泌尿科,整天看男人那玩意,看得性冷淡了。”
王老师说得很无奈,周北冀一阵笑。
“你之前和小苗似乎也有矛盾,怎么最近感情越来越好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王老师对这事可太好奇了。
他虽是个书呆子,一墙之隔的邻居家小俩口感情好不好他却是能看出来的,周北冀以前很长时间才回一次家,对苗秀秀也很冷淡,苗秀秀连说话都不敢和他高声说,最近却不一样了,周北冀三天两头回家,苗秀秀整个人也展扬多了,以前像个没人理的小老鼠。
周北冀淡然一笑,“这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以前是我对秀秀缺乏了解,她也不够自信,后来她想通了,思想放开了,我俩相处就融洽多了。”
“还是你幸运,小苗一看就很善解人意。不像我家那个,自从结过婚,我工资全部上交,每天洗衣服做饭家务全包,她还不知足,晚上都不乐意和我睡一起,我想不通,我就这么讨人嫌?”王老师自嘲地垂下了头。
周北冀吐了口烟圈,“那不是,王老师您在家属区有口皆碑,大家都觉得您是个好人,也是个老实人,谁家孩子功课不好找您补课,您也从来不推辞,我觉得您和方大姐,单纯就是个性不和,婚前缺乏了解,婚后缺少沟通。”
周北冀知道的一些事,都是以往苗秀秀告诉他的,以前他对苗秀秀不重视,她偶尔找他说些家常话,他总是这耳进那耳出,现在想来,苗秀秀其实一直都在尽力想和他找共同话题。
“有什么用,我在她眼里就是个没用的穷教书匠,她一个姐夫去深圳做生意发了财,一个姐夫是局长,她觉得我不能替她在家里人面前长脸。”
“那她自己不也就是个泌尿科护士么,也没当个教授什么的。”
方护士要是像沈芬玉那样,在医院是专家教授级别的主任医生,周北冀觉得她瞧不起丈夫只是个小学老师还情有可原,可她自己也没多高的成就,凭什么对丈夫诸多挑剔?
“女人啊,真是个麻烦的生物。”王老师掐灭了烟,有点歉意地对周北冀说:“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你快点回去吧,别让小苗等急了。”
“没事,她在夜校上课,九点才结束。”周北冀看看时间,离去接苗秀秀下课还有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