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酣睡许久的姑娘终于转醒,水光潋滟的眼眸倒映着一张温柔至极的面孔,她迷茫地眨了眨眼,尚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
李莲花先是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而后柔声说道:“我煮了酸汤面,起来吃点吧。”
待缓解了空虚的胃,她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案子查得如何,是不是两仪仙子?”
“嗯,的确是她用雕龙画凤扮成魏清愁送来天冰的,好在发现得及时,她受的伤不重,好好修养便可恢复。”他先前就有猜测新郎有问题,回房与贺映雪商议过后愈发确定,让方多病派人手搜查山庄,也因如此事情没发展到最差的地步。
而如他们所想,封磬并未临时倒戈,在单孤刀与他单挑失势之时出面相救,也省的他装样子了。
即便事情发展在他们计划之内,贺映雪仍然察觉到李莲花那暗藏的落寞,他是料到有此一战的,他在难过什么?念着从前那点情意狠不下心吗?她是不可能认同的,那种人,还期望存有良知吗。可若没有这份“菩萨心肠”,他就不是李莲花了。
微凉的手搭上他的掌心,他下意识握紧,话语滞涩在喉头,出口的声音成了哽咽:“都是、因我而起的……师父的死,还有……”
还有她。
单孤刀不知他碧茶毒已解,发觉自己不敌后试图激怒他引起毒发,也是当真了解他,知晓他心中最为愧疚的是哪两个人。
当年贺家灭门,她去四顾门寻他之后被单孤刀撞见,单孤刀说本也只想给个痛快杀了她,像那个孩子一样,却看到她缠在腕上,珍之重之的一段红绸。她对李相夷的倾慕让单孤刀妒恨不已,那便偏要让她知道,在她崩溃绝望之际,光风霁月的李门主不会来救她。
贺映雪倒是一如既往淡漠,时间太久了,她早已不记得有没有怨过。瞧那眼泪汪汪的模样,明明受尽苦楚的是她,怎么委屈求安慰的成了他了。
“十多年了,时间不能将仇恨翻篇,却也让我看清了许多。”她那时恋慕的少年,的的确确是值得信任值得托付之人。姑娘轻叹一声,抽回思绪,她本不是喜欢沉溺过去的人,却有了这么一位患得患失的夫君,该要惩罚一下让他清醒点才好。
在被窝里捂了很久、伸出来没有多长时间就变得冰凉的手覆上脸颊,李莲花哪里还会乱想,赶忙催动内力帮她暖热。然而下一瞬,她两手固定住他的脸,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口,却是另一种极端的滚烫。
“也没有发热啊,怎么……”李莲花给她探了下脉搏,试试额温,并无异常。
“嘴里烧得慌,想吃点凉的、冰的东西。”贺映雪话刚出口就后悔了,毕竟是在人家府上,大晚上想吃些不应季的食物还得麻烦别人,她拉住准备起身的李莲花,“算了,喝点凉茶漱漱口也行。”
李莲花在她重新变暖的手上亲了亲:“想吃的东西吃不到,晚上还睡得着吗?”
那还真是睡不着的,她虽不贪食,平日也不爱吃饭,但最近也会像小孩子一样嘴馋,怀了身子有些无理的要求也是合理的吧。
没过多久,李莲花端来一碗冰酪,让她含进嘴里去去热气。凉是凉了,但没味道,贺映雪揣着汤婆子指挥他再加点枣花蜜,生生把冰酪变成冰糖水才满意。
最后这碗甜汤大半进了李莲花的肚子,纵然李莲花自小嗜甜,也扛不住,只能皱着眉头咽下,有什么办法呢,娘子最重要嘛。
但单孤刀一日未除,便一日不能松懈,必须阻止南胤人“复国”的计划。而有两仪仙子相助,他们很快锁定了业火痋母痋所在的位置——皇城。
进宫有方大人帮忙,单李莲花一人并不算难,只是贺映雪不方便与他同去。李莲花既担心娘子来回奔波劳累,独自离开又放心不下,再三权衡,留在天机山庄是最安全的选择了。
临走前还跟娘子黏黏糊糊的李某人遭到众人一致嫌弃,也就方多病和苏小慵神色淡定,夫妻恩爱嘛,习惯就好。
方家人待贺映雪都很不错,爱黏她的苏小慵被苏老爷子一封书信召唤回家后,何堂主以及何晓凤也时常来找她聊天,何晓慧是关心她的身体,那位方家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