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虚白早就想到,以季家的本事,查到他的来历太轻松了,只是这些年来阮家对他视如己出,不仅抚养他长大,还把祖传的医术教给他,如果他现在一走了之,实在是忘恩负义,也会把两个家庭都搞得天翻地覆。“公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如果没别的事情就请回吧。”说完阮虚白就打算关门。
季明松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承认,还当他是有什么苦衷,软的不行打算来硬的,一把拉住了他,“竹儿,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的。”
天知道一个受伤刚做完手术的人哪来的那么大力气,阮虚白竟然挣不脱,他沉下脸道:“公子,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就不客气了。”
只是他的威胁完全没有被季明松放在眼里,甚至还被得寸进尺地抱住了,“竹儿,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跟哥哥回家吧,哥哥会补偿你的。”
“吱呀”,听到动静的阮随披着衣服走出来,看到一个男人对自己儿子动手动脚的,还以为遇到了登徒子,脾气再好的人也动怒了,急匆匆地跑过来,呵斥道:“哪来的混账,放开我儿子。”
甘庭反应很快,三两下就控制住了阮随,然后看向主人等待指示,虽然到目前他还没有看明白事情的发展,但是他永远不会忘记保护主人的安全。
阮虚白这下真的有些生气了,多年不见,大哥竟然变得这么霸道,丝毫不讲道理。他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冷淡地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把我爹牵扯进来。”他这十几年一直都是这么称呼阮随的,并没有故意刺激季明松的意思,结果这个称呼一下子让季明松的情绪爆发了。
“你叫他什么,你怎么能...不行,你快跟我回去,父亲见了你一定很高兴。”季明松抱着阮虚白就要走,目睹他们之间交流的阮随联想起儿子的身世,也大概猜出了季明松的身份,但是儿子很明显不愿意回去,这是赤裸裸的绑架。
阮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当然拗不过甘庭这种习武的年轻男子,因此费劲了半天,除了脸涨得通红之外没有任何作用,但要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是不可能的,“住手,放开我儿子,你没听到他说不想回去吗。”
刚开始阮虚白还顾忌着季明松的伤,不想撕破脸,只是他们越来越过分,他不打算再留情了,于是手肘用力向后一捣,季明松闷哼一声,看来是真的打疼了,可是就算这样他还是没有松手,“竹儿,我不会放开你的,我一定要带你回去。”
他们的动静吵醒了丁碧屏,她披了一件衣服出来看,看到丈夫和儿子都被挟持着还以为遇到了贼人,惊叫了一声,身子微微发抖,“你们,你们是想要钱吗,我把钱给你们,不要伤害他们。”
“娘,别怕,他们不是坏人,这是我大哥。”阮虚白不再抵抗,而是选择先安抚母亲,他看出来季明松今天是非要带自己走不可了,现在抵抗不过,还不如先顺着他,以后再做打算,“我跟你走,你放了我爹。”
季明松的嘴角露出一个微小的满意的弧度,“好。”之后示意甘庭放人,阮随被放了之后还想上前来,被甘庭用剑鞘拦住了。
“小白,不要委屈自己,我就不信他们还敢直接绑人不成。”阮随气呼呼道。丁碧屏也很快反应过来,面色焦急,“是啊,小白,这天底下还有逼着别人认亲的道理吗。”
爹和娘还是太天真了,他了解季家的手段,现在季明松只是看着他的面子上没有下手罢了,如果自己一直这样“执迷不悟”,他们就该动真格的了。
“爹,娘,我没有委屈,这么久都没有回家,我很想回去看看,你们不要担心我。”阮虚白笑了笑,安慰他们,接着就被季明松飞快地拉走了,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阮随和丁碧屏还是怔怔地站在原地。
他终究还是坐上了回京城的马车,一上马车季明松就放开了他,本来想跟他聊聊天亲近一下,但是对于他这种强盗行径异常不满的阮虚白才不会给他好脸色,窝在角落里两眼一闭,浑身上下都传达出“别来烦我”这四个大字。
看着他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明明是快及冠的人了,还是那样瘦削,季明松就心疼,越发觉得这些年他吃了不少苦,又想起了他小时候,生气了也是这样窝成一团不理人,没想到这么大了还是一副孩子脾气。
顾不得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担心弟弟会着凉,季大少爷亲手温柔地给弟弟盖上了毯子,阮虚白明明没有睡着,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季明松失笑,弟弟还是这样,真好,虽然中间隔了十几年的时光,但是来日方长。
时隔多年再次体会到了这种让心脏酸酸涨涨的感情,季明松不仅不觉得没面子,反而颇感新奇。
季明松每次看到阮虚白的小身板就心疼,下定决心要给他好好补补,因此特地放慢了赶路的速度,一日三餐都吃得无比讲究,阮虚白也发现了他对自己的照顾,虽然心里有一点感动,但是一直没什么表示,毕竟如果是他非要逼自己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