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闻朝还真在江南寻到了一位“名医”,安王殿下托着腮坐在堂前,一幅好整以暇的样子。带着锥帽的女子在堂下将要行礼,赵闻朝挥了挥手,示意她免礼。给了个眼色让旺福吧堂内诸人都带下去。
堂中只留二人。女子摘下锥帽,白纱掩盖着的面容显露出来。这“神医”原来不是旁人,正是赵安莲。
顾大小姐给自己在堂屋里寻个位置坐下,往赵闻朝那望去:“说吧,费那么大周折隐人耳目地喊我过来,是有什么企图?”
“怎么干事的,就让大小姐干坐着,旺福来倒杯茶。”
旺福守在门口,闻言进来,恭恭敬敬地给顾安莲奉了杯茶过来。
顾安莲接了茶,嗅了嗅气味,把茶盏放下了:“这茶谁送来的?”
“刚到江南道,没什么好茶,都是些人送来给殿下的,殿下特地挑了好的招待您。”旺福回话。
“江南道何人要害你?药性这么冲,不知道谋害皇子牵连九族?”
“九族。”赵闻朝走下堂,端起那碗茶杯看了看,把茶撒在地上:“你和他家也没出五服。”
顾安莲愣了下,想来也不算奇怪,江南世家姻亲累交,不是谁都能像苏家有这等运势能和京城攀亲。三州地界有头有脸的富户不过几十,谁和谁都能算上一句亲戚。
“你才刚来?谁这么急赶你走?你的名声都能传到江南道来。”
“明然在北疆,我从父皇那接掌北望亭,朝中有人传我行事阴厉,怕是不想让我在江南插手。若我一至便病倒,朝中再传几句江南风水与我相冲,换个封地而已,不算大事。”
“应当不止,我在这听你的事还是大闹朝堂那几件,当年给他们氏族一个教训,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下自然是忌惮你。”
“先前查蜀中火药一事,云昌提过江南有所牵涉,但将近年关又关系隐秘,害怕打草惊蛇,现下我既来了江南,自然要查水落石出。”
“你找我前来,我能帮你什么?”
“苏家自身没有问题?”赵闻朝挑了挑眉。
“苏家的走账我都有看过,没有什么凭空而来的天降之财,去年公公辞世,我夫君接手,此后的生意我都清楚,但毕竟家大业大,要是有什么旁支别系牵扯其中,病树断枝的道理我也是懂的。”
“如此便好,其余各家也望顾大小姐帮我留意下。我先在府中装病几日,静观其变。”
“今日你只是请了个医师。”顾安莲扬起眼看他,某个角度,和顾一弘相似极了。
安王殿下轻轻勾了嘴角:“是了,我从未在江南见过苏二夫人。”
苏布道安歇了些许时日,虽然起初交接混乱了些,但新官上任总体还算平稳。但苏布道毕竟开放贸易多年,现在不好断绝,是得从长计议缓慢增加限制措施。
同时,苏布道较原先边界的疾风三营还偏向西北,等北疆安定下来,疾风三营西迁或是设立新的军营都是要劳神的事。
苏布道新上任的官员名叫刘云舟,还未到不惑之年,已经算是年轻有为。饶是这样,他这几日也是操碎了心,自己亲自往北大营跑了数趟,求见顾帅以及各个大营掌权的将士,所求便是:“增加兵援,增加巡防,增加驻军。”
“苏布道经不起他这么折腾。”私地里,卫年和顾一弘说。
“他也没做错什么,以他的想法,苏布道像别的城池一般,遵守大梁律例,闭锁出关便能就此安稳下来。”
“这么艰难曲折得把这座‘不夜城’弄到手,若是这样,和其他城池没什么区别,总觉得亏了些。”卫年叹了口气。
顾一弘不语,若是按他与赵闻朝的谋划,苏布道其实应当在梁的部分限行规则下,按照原先的轨迹继续发展,苏布道是一座“生长的城池”,随着贸易的壮大,苏布道会继续延伸,若是一刀切地按照大梁律例全限制死,这座城池很可能衰败,甚至死亡。
“刘云舟不懂北疆。”褚夏说。
“朝廷要让懂北疆的人来管北疆。”穆子期说。
赵闻朝分封江南道,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