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简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扶峰云:“扶少主,这只是我的一些想法,毕竟,苏布道在西凉境内,三大营也没理由强占它,这座‘无主之城’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你又有什么理由能拒绝这送上门的好处。”
赵简的意思,其实也代表呼延扎西的意思,他生为部族长老不好说的话,交给赵简这个外来者说,同时也试探一个各个部族的意思。
“先前在北疆边境,贸然动兵攻打戍北城,最后不仅无功而返,还折损那么多人,今年的冬天格外难过,也有这样的原因。”坐在扶峰云右手边的女子披着深紫色的长袍,缓缓开口:“我们也要吸取教训。”
扶峰云捏着掌心缓缓坐下去,北疆那边是不会同意苏布道被占领,他们会想尽办法阻止这一切,他在脑海里劝导着自己:“不要冲动,”他抬眼盯着赵简,眼里的凶狠原形毕露,“不要冲动。”
这对肖雅没有好处,对部族也没有好处。
“玛雅说的也是。”呼延扎西向扶峰云身旁的女子颔首:“戍北城之战是我们欠考虑了,但也并非一无所获。”他拍了拍身旁赵简的肩膀,赵简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在扎西的动作下,他身体微微向扎西那里倾斜,显出两人貌似亲近的模样。“南二营的事情,也够北疆记个教训,更何况,苏布道原先就与他们没什么关系。”
“诸位再细想一下,明日我们表决。”扎西坐在主位,面色沉稳地说。
刘驿城内,发热的人数已经超过百人,与此同时,官府牢狱里果不其然同样也出现了发热的西凉人。
原先的那座书院现在整座封锁起来用作安置,官府那里筹备的隔离点也排上用场。
三大营抽调过来的医师加班加点为病患煎药治理,也如徐玉芝所说的,那几个原先只愿在药方煎药的大夫眼见着人手不够,纷纷也都进了隔离区。
穆子期和顾一弘两人这几天接连着在刘驿轮班倒,随着发热人数越来越多,人群的质疑声越来越大,只进不出的书院让不少人心存忧虑。
“能不能放一些已经没有症状的人出去,安抚一下百姓情绪。”穆子期皱着眉问徐玉芝。
其实徐医师自己昨天也发了高热,隔着门,声音比平日里更为哑一些:“不行,不到一周时间,这屋子一个人都不能走出去。”
“这些人虽然痊愈了,出去后仍然具有传染性。”才讲两句,她的喉咙就哑到说不出话,她咳了下嗓子继续说。
“一周也只是保险,能放人已经是冒险了。”
穆子期在院外听着:“知道了,我和顾将军能等到那个时候的,你自己也注意身体。”
肃月城官府,主事脸色凝重地看着那张汇报的文书。
“官府的医师看了,确定是时疫无疑,与当年爆发的极为相似。”
“这些人原先去过刘驿?”
“是。”
“刘驿如今封城了,”主事叹了口气:“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那我们如何办,主事。”
主事本是先卫旧臣,梁攻陷卫国后他降于梁国,留肃月城为官,旧人的唾骂和官场的难行先不提,积年下来,他也做到了主事的位置。
十余年前的瘟疫实在太过骇人,那是先卫覆灭后遗留的浩劫,让原本还能垂死挣扎的先卫残余势力早早终结,甚至让人怀疑冥冥之中是否真的有神灵庇佑梁国。
主事的拳头在桌上攥紧了,无论如何,当年的惨剧绝对不能再发生……
“上书朝廷,边境瘟疫再起,肃月城先行管控,封城济灾。”
“传令下去,城内出现时疫患者,全城封禁,任何人非令不得外出,患者集中安置。”
“是。”官府府兵埋头称是。
这一日,肃月城官府告示,城内出现时疫患者,城内封闭警戒。
此条消息一出,周围城池具是一骇,恐慌和猜疑弥漫在每一个边境之人的心上,忽然有人想到:“刘驿不是先前几日就封城了吗?”
“对啊!”
似乎一切猜疑和恐惧都得到了铁证。
“当局在隐瞒!为何刘驿无缘无故收归军营管辖,且不进不出!刘驿已经爆发瘟疫了!”
“刘驿就是源头!”
书童匆匆走进书房,这次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公子,要封城了,官府发文说是城内有时疫,任何人不得出城。”
梅恒之撂下了笔:“现在官府主事孙俊原先也是先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