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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大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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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就要结束后,江文如独自走在人不算多的街道上。

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像是有人在注视着一样,她猛然转身抬头,却没有看到一丝人影。

于是在这个时刻,她又不可抑制的想起了那个人。

要是你在我身边多好,我好想亲口告诉你,

容玢,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旁边传来脚步声,时渊走到江文如身边,“他实在是个高手,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人,他竟把他当作后手,埋下了这样一颗暗棋。”

“你错了,他敢于如此不是因为算透人心,而是根本不屑于此道,他从未将这个当作最后的出路,自然不会执念于这步棋究竟会如何走。”

文如抚住被风吹得有些纷乱的发丝,“想控人心者,终为人所控,想制人者,终为人所制。想来这或许真只是他的无心之举,只是今日多番机缘之下,落在我们眼里,变成了妙棋。”

不知过了多久,时渊慢慢点了点头,突然问:“江文如,你想要那个位置吗?”

“想要,”江文如回答的爽快,她直视着时渊,“你问我,我说想要,你要如何,你能如何?到了现在,你难道愿意放弃么?”

“我可以,”时渊也回的爽快,“如果那人是你,便可以。”

“我之前只觉得重要的是那个位置,但是现在我觉得,谁登上那个位置并不重要,配位之人就可以,世间女子强过男子者何其多,你自然堪配那个位置。”

江文如粲然一笑,突然又摇摇头。

时渊不解,“你是担心如今的局势?”

“现在局势不稳,我的确不是最好的人选,”江文如笑,“何况除了这点,我也并不喜那个位置,真的不喜。”

“时渊,去做你现在该做的事吧,”江文如莞尔一笑,“我要走了,山高水长,我想亲眼看看这辽阔山河。”

“当初我竟说错了,不是他把你变成这样,是你本就如此,这份气概,这份决绝,他不过是让你彻底摆脱了束缚,让你沉寂的一面彻底显露罢了。”

时渊眉头紧皱,“我说他误你害你,实则错的是旁人,他才是一开始就明了你的那一个,怨不得你这般在意他,为他这般豁的出去。只是江文如,你为何就不能看看旁人呢?为何自囚如此呢?”

回答他的只有温和平静的一句,“因为生命中出现过那样一个人,此后所有的遇见,便都成了旁人。”

*

未央宫。

“为什么?”

在将桌上所有东西全都扫落后,看着站在门口的江翊,萧暄妍终于安静下来,眼睛空洞的望着那天,“仔细算下来,你的妹妹带着人……亡了我的国,你却在这里站着,你让我情何以堪?”

两人沉默良久,江翊道:“这不是亡国。”

“你说什么?”

江翊看着眼眶红肿的萧暄妍:“很多事都没有变化,都只是顺应时势罢了,你所站立的地方,仍然是你的国,是我们的国。”

萧暄妍愣了片刻,嘴角带了点看不出悲喜的笑意,她走出屋门,和江翊一同站在光影里,然后缓缓坐在了门边。

江翊显然有些讶异,但并未拦她,而是和她一起坐了下去。

“你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萧暄妍问,“你虽不好明说,但心里定也是以她为傲的吧?”

“可我却不是个像话的,不过是别人的负累罢了,没了公主这个尊贵的身份,我还剩什么呢?连在这世上活下去都困难。可你妹妹——”

“她叫江文如。”江翊打断。

萧暄妍点点头,“听说她的真名叫沈蓁,是原来轩国大将军的女儿,不过不管叫什么,她没了这些身份束缚,也还是她自己,有能力让别人记住她本身。”

江翊没有回应,和她沉默的待了片刻,萧暄妍突然道:“你走吧,征战沙场的将军不该困在这一方天地,哥哥不能对你说这话,但我可以。”

她看着江翊,认真道:“沈将军,我不知道哥哥同你说过什么,但你不必因为我而有所舍,君立于天地之间,自当寄身山河,你的身前,是更宽阔的世界,你要守护的,也绝不是我一人。”

江翊起身,向她垂首郑重道:“你哥哥若听到你这番话,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定也会以你为荣。”

“溟燕山,你哥哥在那里为先皇后建了一座庙,因为不好大肆宣扬恐生事端,所以几乎无人知晓,他本来,是想等事态平稳再告诉你的……”

萧暄妍的泪珠大颗大颗滑落,“他是个好哥哥,我……我却没有当着他的面告诉他,最后那几天还同他置气。”

“但他却有话要我告诉你,”

江翊放缓声音,不知为何,在说接下来这番话时,彷佛就像同时对着已不在人世的另一人一样,所以他说的格外动容:“他说你真挚热烈,他一直以你为荣,他说,要你好好活下去,哪怕没有这层身份,只是这世间一个平凡百姓,也要永远灿烂的活下去。”

“活下去……”那本来没有神采的人突然昂起了头,“对啊,我是萧暄妍,不是嘉乐公主,也不是什么长公主,哪怕没了如今的身份,我也还是我,我当为自己、为皇兄和娘亲而好好活下去。”

她也站起身来,对江翊微笑:“谢谢你,我懂了。”

*

久违的和平降临苍穹下的土地,南诏一国已不复存在,景轩两国在经历良久的争斗之后终于迎来最终的宁静安和。

都城不叫燕京,也不叫大都,而是定在了原大齐都城所在的位置,更名为启。

这一年,被后世称为启平元年。

这一年,也是难得的春和景明,风月和顺。

飞瀑之下,万仞之上,有一人执剑负手而立,远眺着面前的山河。

暮春的柳絮飞着,在空中停滞着迟迟不落,像是那年的初雪,那场留不住的雪。

只是此时非彼时,暮春不是冬,柳絮终非雪,斯人已不再。

江文如临走之前本想给时渊留一封信,重新写下那个她觉得不够真诚的回答,但她又觉得干干脆脆的离开更好,他是个聪明人,何须她一再多言,于是这封信就压了下来。

这次时渊说想要见她,她沉默了一会,便答应了。

她知道,他这是想通了,否则以他的性子怕是不会此时相邀。

这是新芽初生的时候。

他来见她穿着常服,却掩不住一身的贵气。

她则一身素袍,一如初见时那般清丽,时光好像改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带走。

江文如和时渊一同站在山巅,心中都无限感慨。

时渊问:“如果我先找到你,早一步认识你,结果会不一样么?”

江文如笑了起来,“你是聪明人,这般利落爽快的人,没想到竟也会有此一问。”

“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我知道,你不会比他更早。更何况有些人,相遇不论时机,遇到了,便知道是他,此生都不会更改。 ”

“说得好。”时渊也跟着她笑起来。

文如认真看着他,“时渊,人生太短也太长了,走到如今,你不觉得已经很好了么。你知道么,自从我知道我与他不可能之后想了很多,我想这世上会不会也有一个人这般赤诚的喜欢我,喜欢到不计后果,不论结果如何,世事变迁如何,都不会后悔的那种程度,如果有,我该怎么做才对得起这般情意呢?”

“时渊,我骨子里自卑到了极点,也骄傲到了极点。我的自卑让我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这样一个人会不论我是谁,只是因为我这个人,只是因为我本身而喜欢我。凭什么呢?对吧。可我的骄傲又让我不愿将就,不愿勉强自己糊涂度日,所以啊……我是一个很别扭的人。”

“我谢谢你,是因为你让我知道自己确实是有出彩之处的。你是天之骄子,少年英才,被这样的人喜欢,我很感动也很开心。当然,你眼光也不错。”文如笑。

“但是时渊,也许你是赤诚的喜欢我,但你,却不是能不计后果喜欢我的那个人,你有你的使命,你是……父亲的徒弟,你该清楚的,有很多事情,比简单的情爱还要复杂一些,浓重一些,倒也没有对错,立场不同视角不同罢了。”

文如偏了偏头,“这些话,都是我本来想写在信上的,今日当面说出来倒更真诚一些,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想说,”

“有很多事,我想明白了,你怎么竟不明白了呢?我可不希望喜欢我的人在关键时候倒分不清轻重了。”

听到这,时渊眉心跳动了下,文如却没有停下,“时渊,也许你以为是我放弃了一些东西,但其实我清楚,我只是有些倦了。这一路,忍过、装过,也怨怼过。疯过,狂过,也肆意过……实在是不能再精彩了。”

“现在呢,我就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游山玩水逍遥自在,闲了就四处走走,毕竟现在也不用怕战争纷乱了,天下统一、万般安顺,实是盛世前兆啊。对了,我还可以帮着袁清之济世救民,那厮现在可快活着呢……”

“所以我觉得现在很好,真的很好。”

时渊看着这个眉眼俱笑,光彩夺目到让人移不开眼的女子,

“你……”你说了这话,让我怎么能忘了你呢。

“你现在很好,”他最终说,“他是不是还活着?”

这话说的突兀,但两人当然都清楚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

其实时渊问的很没有道理,他没有任何依据,也没有任何证据去证明什么,只是在内心深处还是不敢相信,觉得那样的人不该是这样的一个下场。

来之前他完全没打算和她提这件事,哪怕问出口了,也没指望能从她这听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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