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来。”
“还真的是,好久不见啊。”
竹亭外廊下有两人相对而坐,一个木簪布衣、舒朗端正,一个月白外袍、清冷俊逸。
沉默了一会,张籍看着对面问道:“这次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
张籍笑道:“怎么,是遇到什么难以抉择的事了?”
“如果你说的是嵩山,那后日就要走了,”容玢转着手里的茶杯,目光看向外面的月亮,沉声道:“但若是这里,那还不确定。”
张籍垂下眼帘,道:“你比我想象的,回来的还要慢些。”
容玢收回目光笑起来,“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没办法,这已经是最快的样子了。”
张籍看着外面不知说了些什么,把梅先久气的快要炸毛的袁清之一眼,目光转向不远处月光下,闲散独坐的姑娘,突然笑道:“这位就是……小九说的那个姑娘吧?我本以为以你的性子,怕是要孤自走到底了,不想竟能有一个人,乱了玢公子的心。”
容玢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闪烁不定,片刻后笑叹道:“是梅先久又信口胡说什么了吧,你也相信他的鬼话?”
“我本来也不信,只是看了你对她的态度,不觉也信了几分。”
张籍顿了一刻,想到容玢看她的眼神,继续道:“我自知你是心冷之人,之前从未见你对其他什么人这般上心,所以才更加惊异,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人,当真不会成为你的软肋,乱了君的棋面么?”
“你想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何况,我并不是什么太有善心的人,如此相助,也有我的目的,”容玢疏朗一笑,润声反问道:“你不知道吗?”
张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面上露出难得一见的诧异之情:“她就是你选定的那个人?你是想让她……”
他惊异的笑叹出声:“竟是这样,竟是这样……这话就算说出去,怕是也没人敢相信,谁能想到你的底牌竟是如此?只是你这般,问过她的意愿吗?她是女子,世间之人成见颇多,纵使你我不是那等偏颇之人,待她真的登上那个位置,你可知道她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
容玢神色不变,沉声道:“她可以应对。”
张籍看着他,如有所悟的点点头,笑道:“是了,若是有你支持她,又有什么不成的呢?”
“不,”容玢将杯子放到桌上,站起身看向院外,笑道:“是她自己就有这种能力,我只是想……”
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停下了话语,张籍没有追问,看向他的目光却带着些意外,半晌后转声道:
“听闻现在景国原来的丞相江氏明升暗降,封为太傅,最后还是他自己多次要求抱病归家,那新任的丞相人选更是让人意想不到,朝中竟没几个认识他的,是叫……”
容玢接道:“宋明彦。”
张籍点头:“是了,宋明彦……宋家尽毁,却只有他活了下来,还成了一国宰辅,实在是个厉害角色。我记得那景国的太子,啊,现在应该称景帝了,一向行事谨慎戒心甚重,怎么会对这样一个人这般信任?”
……
“为什么这么信任宋明彦?陛下可不象是那种……会轻信人的。”
江翊看着站在窗边光影下的萧司临问道。
萧司临想起,有人也曾这样问过他,当时他沉默着,并未给出答案。
但现在江翊的疑惑乃至朝中之人的追问,让他不得不再次思索这个问题。
四年前,巷子里一座简朴的屋院内。
“就是你一直想要求见我?”萧司临有些懒怠的坐在椅子上,毫不掩饰的打量着下面神情恭谨的人:“阻拦皇子车架,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