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玢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宽慰道:“她带来了江翊的一封信,里面把情况简单说了下。放心,燕京只知道遭遇刺杀,你的身份暂时没有人怀疑。你的事是她偷听到的,她求了江翊,江翊本来咬死不答应,但被她说的动了心。何况他本就着急,又没法自己过来,就派了身边的人一路护送她,说有要紧事必须见到你才能说,事定后跟着一起回去就是。”
*
院子里没什么人,江文晚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无所事事又心急如焚的等着姐姐的消息。
天知道她刚来这里时,听说江文如失踪后心都要不跳了!联想到她身世的秘密,更是整个人坐卧难安,好在刚刚听到闻清的消息,一颗心这才算落到肚子里。
不在提心吊胆之后,她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她溜达到院门外,发现外面不远处有一干涸的鱼池,此刻里面全是碎石杂草,不知是荒废了多久。
她顺着这里往前走,一边打量着一边穿过不知几处廊道,刚下过雨,本就变暗的天色更加昏沉起来。走到这里,她本想掉头回去,却远远看着那边似乎还有一处院子,虽然大门紧闭,但看着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她不由心里有些奇怪,来这里的人不都住在东面么?这西院是做什么用的?
好奇之下,她迈着轻巧的步子走上前去,这门里面静悄悄的,连声虫叫都听不到。
她侧身上前,意外之下把门往里推了一寸——这门竟然没关!
反正已经推开了,不如就进去看一眼,左右这里没上锁,应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纤瘦的手掌呼啦将门往里推开,灵动的杏眼瞬间在里面环视了一圈。
满园葱翠迷花了她的眼,让她不由半张着嘴僵立在远处。
“这环境也差太远了吧……里面跟那边相比,简直就是一个金窝、一个鸡窝嘛。”
她正颇为感慨的摇了摇头,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接着就穿过飘零的梧桐树叶,对上了一道寂然的目光,那人身穿墨蓝外袍,寡淡的目光带着些许疑惑,正直直看向自己。
“做贼”自然心虚,她慌忙错开目光,放在门上的两只手先于脑子替她做出了行动——只听硄的一声,面前大门瞬间被紧紧关上。
江文晚顺着关门的风将脑袋向后微仰,鼻子这才幸免于祸。
“我在干嘛啊……”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的莽撞。
直接解释一声走错地方了就是,这样欲盖弥彰不是更引人生疑,好像自己真是要来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不过现在再打开门……是不是更加奇怪?也不知屋里刚刚是什么人,脾气好不好。
犹豫片刻后,她觉得还是不要让别人误会的好,万一之后在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给姐姐添麻烦就不好了。
下定决心,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又往里推开了门,动作十分缓慢,只是这次才开了个门缝就愣住了。
一对好看的凤眼透过缝隙带着询问看过来,眼角一颗泪痣让这沉静地眼神平添了几分韵味。
这眼角的泪痣似乎在哪见过……在哪呢?
她实在没什么印象了,只是觉得面前的人似乎与刚才有些不同,神情不同,眼神也不同。
刚刚扫向她的目光无情无绪、寡淡无波,让人心觉不适的同时想要远离。
但现在他的目光里虽然还是平静的,却带着平易近人的亲切和随意。
可能她愣神的时间有些长了,里面的人终于动了起来,他将刚刚开了一小半的门径直打开,江文晚两臂一伸险些一个踉跄栽进去。
“没事吧?”
那人看起来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扶住她轻声问道。
江文晚与他隔开距离,反客为主的昂头问道:“你是谁?”
对方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反问:“你觉得我是谁?”
江文晚上下打量着他,觉得这人样貌是挺突出的,只是气质很随和,看着也没什么架子,不由放松下来,“你也是从燕京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可我见过你。”
“啊?”
萧司寒看了眼面前身穿男装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衣服是不是太大了些?”
江文晚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不由也窘迫起来,但嘴却很硬,“看什么看?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司寒好脾气的摇了摇头,无奈笑道:“实在抱歉,只是难得见到长得这么秀气的……小伙子。”
“那就是你见识太少了,京城里女扮、咳,这般样子的多了去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江文晚理不直气也壮的说完之后,不忘再问:“你还没说呢,你是谁啊?”
萧司寒长见识的点了点头,面不改色道:“我是五殿下身边管事的,他现在不在里面。”
江文晚虽觉得他这气度有些不像,但衣着朴素,脾气也很好,一时也没在多想,只是喃喃道,“五殿下?”
“嗯。”
“我倒没怎么听说过他,他人怎么样啊?既然是位皇子,应该不大好相处吧?”
江文晚不自觉跟他闲话起来。
萧司寒见她满脸好奇,想了想道:“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哪里谈得上尊贵。”
看着面前的人在自己面前随意的样子,他笑道:“不过,他应该是挺好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