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在造孽,更清楚她在害恬恬,可是她们为了名利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回不了头了,也不能停手,这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
她必须背叛自己的朋友,才能更好地向前走。在错误的颠倒世界里,错的才是正确的,可是正确的明明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正确”……
乔佳欣清楚自己混乱了,她抱着头,痛苦地把头发揉成了被猫抓乱的毛衣。
可是在帝盛,到底什么才是对的呢?坚持对的,在这个错误的地方就活不下去,坚持错的才是对的,又违背了外面世界里的原则。
到底什么才是对的呢?
恬恬在帝盛没有多少朋友,在复杂的泥塘里,干净的荷花容易被孤立,人群是恶的,世界就是一场谎言的狂欢派对。
就连人见人爱的幸运儿在这里也要不幸遭受凌辱和排挤,因为这里并非自然形成,而是人造的一间地狱,不受天规束缚。
恶在这里插上了沾满病毒的翅膀纵情舞蹈,它脱掉衣服,浑身流淌着闻似芬香实则腥臭的黏液,□□地勾引众人一起跌进罪与欲的脏池。
那看似如红霞似琼浆的池水,只有清醒的人才能看见,其实飘满了垃圾和尸骨,早已成了蛆虫和腐生的乐园,完全不适合人类生存。
人类在这样可怕的“乐园”里,只会在无形中自甘堕落,化为地狱的食物或者是同样丑陋吃人的恶鬼。
可是最初,谁又想成为恶鬼?大家不都是想体体面面的做个人吗?怎么被欲望勾引着,就一步步沉沦,改变自己丢失灵魂了呢?
因为那池中的“美人”在发钱啊!它大把大把地洒出耀眼晃人的金币,仿佛财富是白纸,大家争相去追逐那水中月镜中花,追逐的过程中或者痛苦的被腐蚀,也不愿意停下追逐财富的脚步,靠执念生,靠执念死,最后也被执念断送了性命,或者快乐的放纵沉沦。
可是那财富对于人类来说是海市蜃楼,盲目追逐的众生永远碰不到,就像盲目炒股的人们,赚到大钱的几率很渺茫。因为池中心别人根本无法到达,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资本的游戏。资本的绅士戴着高帽,拿着象征优雅、权力与文明的手杖,脸上挂着和蔼的人皮面具戏看这场由他们下注的“斗兽戏”。
自古罗马或者更早的时候开始,人类就是恶劣的,原始部落又证明了人类是伟大的。文明和执念就像双刃剑和药,用好了能救命,用不好能送命。
人类也是如此,用不好文明这把刀,就自相残杀,殊不知,这种行为其实可笑得发蠢,千年来这种愚蠢的行为居然一直在延续,文明进步了野蛮和原始的自私还在延续,可见人类的觉悟还不够,文明发展的还远远不够。
沺恬伊从乔佳欣那里离开以后直接去找了尹煜佑,他那边看到恬恬以后及时暂停了直播,来了一会儿短暂的中场休息。
尹煜佑一头雾水,以为她要找自己帮忙,结果恬恬云里雾里地说了一通,说自己要改变,之后就突然对他之前帮忙劝架表示了感谢,并对于把他拉下水的事情表达了歉意,还硬塞了尹煜佑一大包小面包之类的零食,尹煜佑不肯要,她却说什么也要给。
她没有对尹煜佑说清楚就扭头走了,她这一趟过来就是表达感谢的。
尹煜佑坐在工作间里看着突然get的一大提面包,越想越觉得奇怪,他干脆弹起来提着面包追了出来,却远远地看见恬恬正在打电话,一听还是和家人在说话。他不好意思听,只好扭头又回去了,想着下次有机会问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角落里,恬恬的身子背对着空旷幽长白寂的走廊,她捂着手机的听筒,害怕被别人听到里面的声音,却忍不住哭泣着将金以娜欺负自己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爸妈。本来她只是想简单跟爸妈报个平安的,结果妈妈笑呵呵的一句我娃儿过得怎么样,沺恬伊的眼泪就再也没能够收住。
我们在最亲爱的人面前总是会失控,变成两个极端的模样,要么就是情不自禁的把所有坏脾气全都发泄给他们,要么就拴不住自己的眼泪,变成汹涌的大河。
爱人的声音和气味是让眼泪和委屈决堤的引线和秘宝,然而这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我们是人,自身调节的能力有限,需要发泄。
住在老农村里的爸爸妈妈听到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急得直掉眼泪,就要买票来找恬娃儿,醒悟过来的恬恬急忙安慰并稳住了已经长出白头发的爸妈,他们经不起折腾,看到她现在的情况,爸妈一定会叫上全部的村民们,大家伙儿拼上老命跟帝盛把她要回去。
哪怕她自己出事,她也不要爸爸妈妈出事,阿爸阿妈和村民们把她从堆满死人的山上捡到并用爱呵护着养大,实在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