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跟着灰色人鱼在广阔的海域中穿梭，最终来到一个庞然大物面前。

失去庇护的宫殿已然被海水腐蚀得差不多了，整个人鱼宫没有顶部，露出内里盘桓曲折的模样，那些用来照明的夜光灯早已蒙尘，变成破烂的珠子。

尤利西斯皱眉，问立在一旁的人鱼：“你们这几千年都住这种地方？”

那人鱼摇摇头说：“我们的先祖守了几百年后，陆陆续续走了很多批，我的父亲是最后留下来的人，他死后就只剩我了。”

“我的住所在这边。”他说着，带着众人走到人鱼宫角落的巨大礁石前，里面有些吃食，还有剩下的鱼骨头，十分简陋，勉强能容下一人的位置。

尤利西斯环视一圈，想起天珠里给他的关于人鱼宫的记忆，同现在的模样天差地别，他想了一会儿问：“大殿变成什么样了？”

居住着人鱼皇族的大殿。

灰色人鱼摇摇头：“不知道，我爸爸不让我靠近那里，他说宫殿坍塌时那些没有逃走的人鱼都死在了里面……”

“真的吗？”尤利西斯眯起眼，眼神凌厉地朝他看去，后者身体抖了抖，但还是如是说，“真的，爸爸说，留在这里的人鱼都不允许靠近大殿……”

尤利西斯转开目光，没有再逼问他，而是问阿爻：“我打算去看看，你要跟着来吗？那里也是人鱼宫唯一可能有宝物留存的地方。”

阿爻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相比起宝藏，他对人鱼宫的秘密更感兴趣。

三人在灰色人鱼的带领下来到大殿，人鱼远远地朝那个方向一指，说什么也不肯再上前了。

“你……算了，先下去吧。”

人鱼如获大赦般走了。

尤利西斯伸手，推开那扇腐蚀得看不清本来颜色的大门，浑浊的海水倒灌而出，带着一丝凉意，还有腐臭的味道。

内里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尤利西斯抬手抚摸墙壁，上面除了海藻外，还有交错的凸起，在颜料被腐蚀之前，这里应当是画着画的。

模糊的片段闪过他的脑海，是从前天珠所见的那些属于鼎盛时期的人鱼宫极乐场面，他正要回头和伊斯塔说什么，背后却空无一人。

尤利西斯微微皱眉。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踏入大殿，内里却不似想象中的那样破败不堪。

伊斯塔察觉不对，回头发现，皇子和那名叫阿爻的少年都不见踪影。

这是一条走廊，地面铺着蓝色的地毯，两侧墙壁纯白得没有一丝杂质，每隔一段距离都有夜明珠照明，伊斯塔皱眉，转身想要离开这里，他按下身后的门把手，却按不动。

到底是门上了锁，还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空间都锁了呢？

他静下心来思考着，几乎是看到布置的一瞬间，伊斯塔就明白了，这里的大殿，存在于从前人鱼族辉煌的时期。

说不定自己是被什么力量卷入了这里。

他正思考着，走廊另一边就有声音传来，是人鱼族的语言：“公主叫我们去接什么侍卫，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侍卫配得上我们绝世无双的公主大人！”

“你小声些！”另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毕竟是王钦点的人……”

“我们有公主护着，你怕什么？”

“……”

只听声音越来越近，这里又没有什么遮蔽物，躲也不知道往哪里躲。

伊斯塔只好整了整衣服，硬着头皮出现在了两条嘴碎的人鱼面前。

其中一条拍了拍胸脯惊讶道：“你从哪里出来的？！吓死我了……”

另一条狐疑地看着伊斯塔，发现他没有鱼尾，警惕地问：“你是谁？”

“我是……”临到嘴边的话一拐，面色如常地撒谎，“咳咳，我是你们要接的侍卫。”

两条人鱼上下打量一番，又互相对视一眼，眼前的男人自然是俊美好看的，纯白的西服、还有人鱼喜欢的淡蓝色的长发，以及如大海般深邃的双眼。

面对伊斯塔温柔的笑容，其中一个红了脸，另一个不太相信地怀疑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伊斯塔想了想，看样子这两条鱼不知道自己要接的人长什么模样，但白鲸一族一直都是人鱼的近卫，不如赌一把。

他微微抬手，悄然释放灵态，背后出现了巨大的白鲸虚影。

“纯白无暇……”

她想起王的话，“海底最纯白无暇之人，才配得上我的女儿。”

“就是你了，跟我们走吧。”人鱼打消了怀疑的念头，见他一步不落地跟了上来，还是问了一句，“你的本体呢？”

伊斯塔掩面轻咳一声：“长的太丑了。”

他本就是灵临师，只是有白鲸血脉而已，哪里像祖先一样是货真价实的圣兽，只好搪塞过去了。

算了，就这个模样也不错，公主也许会喜欢的。

那人鱼这样想着，领着人往走廊深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