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半睡半醒的睁开眼,感觉到身上压着什么东西,扭头一看,好一张神颜,谁来着,不管了,先亲两口。
五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是图南,回亲了图南两口。“早安。”
脑子跟上眼睛的图南想了想,觉得还是美色更重要,遂搂住五郎沉入水下,尾鳍交缠,水花四溅。
闹腾良久,两条鱼才从水下浮出,图南爬上岸换衣服,换好衣服回来看五郎,看到仰躺着的五郎腹部露出的伤疤,忽然蹲下摸了摸伤疤,心疼的问:“疼吗?”
五郎笑道。“不疼,没骗你,一点都不疼。”
图南问:“不悔?”
五郎反问:“你曾许诺永远爱我,可悔?”
“不悔。”
“你不悔,我亦不悔。”
图南只得道:“活该。”
五郎一把将图南拉到怀里。“那你为何心疼?”
图南深情的看着五郎。“我爱你。”
五郎道:“这就够了。”
图南对这糟心玩意无言以对。
用了朝食,图南出门去巡视刚建好的浮城,五郎在家替她批阅公文。
耗费半年时间修好的浮城并不大,但寿水流域人口本就不多,小型浮城圈养的鱼群数量足以,何况炎洲东部有寿麻暖流流经,渔业资源丰富。
令人遗憾的是,寿麻暖流与长西寒流形成的南长洋渔场偏南且靠近长洲,不然渔业资源还能更丰富,世界级渔场,渔业资源之丰富,海国分走一半,剩下的仍可养活长洲西部沿海大量人口,但没有天然渔场没关系,只要有海洋就可以人工养鱼。自然资源终有耗尽的一日,越是重要的资源,越需要做到人工量产。
等渔业养殖发展起来,还可以同南边的犀渠国以鱼易牛、犀渠。
炎洲东南有一大岛,名曰大人之市,也是犀渠国对外窗口,南长洋最大的商贸中转站,寿麻暖流在大人之市一分为二。
两股暖流自然滋生了丰富的渔业资源,犀渠龙伯饮食中鱼类占比不低,但不全靠天然渔场,这些家伙虽然在过去没搞出浮城养鱼,但他们搞出了圈海,在沿海修建堤坝,将一片近海海域圈起来,当以海做池塘养鱼。
发现海国搞出浮城圈养鱼群,且看着很有前景,犀渠国也效仿着建了许多浮城,进一步拓展渔业资源。
但龙伯的食量以及人口在那摆着,不够。
“以鱼换牛与犀渠可以耕地,牛耕与犀渠耕比人耕更省事,提高农人的人均耕作面积,若是犀渠国有意进一步发展商贸,还可以购买牧草。我记得犀渠龙伯培育与种植的牧草都是绿肥牧草,能肥田,能喂牛羊,也能喂鱼。虽然寿水这里也可以种植牧草,但论品质真比不过犀渠平原,犀渠平原的牧草喂养的牛羊吃起来肉质格外美,最重要的是量大管饱,往来也方便,夏季时可搭寿麻暖流的顺风车南下,冬季时可借来自西风漂流带的风北上,几天就能跑到目的地。”
图南行走在浮城上,一边检查浮城各个结构一边琢磨着。
从去年一月兕国攻打天祈到今岁六月,天祈王朝终于灭亡了,但这场天祈盛宴中,没有人完全如愿。
兕国与犀渠的目标是吃下整个天祈,就算吃不下全部也要吃下一半,但兕国只吃下天祈北部的土地,犀渠只吃下南部大半土地,天祈中北部的土地谁也没吃到。
长盟支援天祈国的军官叛变,带着天祈国的氓隶搞起农民起义,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带着起义军干掉地方贵族,并遏制兕国与犀渠国,在中部建立起名为吉光的国度。
从长盟的反应来看,长盟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三方也实在打不动了,兕国劳师远征,后勤压力惊人,前线军士吃的每一石粮食,背后都是至少一百石的运输成本。
犀渠国好点,出兵时是冬季,借南极吹来的寒风海运便利,但冬季一过,后勤压力也上来了,也就是本土离得近才不像兕国那么沉重。
吉光本土作战——虽然祂本人是长人,但祂底下的军官军卒都是本地氓隶——更没后勤压力....才怪,本土作战没有运输成本,但本土作战砸坏的花花草草都是自己的。
三方遂决定和谈。
“三方不打了,至少短时间不会再打,犀渠国与兕国需要消化打下来的土地,而吉光国,问题比前两个更大。我实在没法想象一个长人要如何统治一个主体人口为人族与龙伯的国度,就算是雨师国初期也是有数十万龙族做为基本盘,祂是做为被派遣的军官来到炎洲,祂的基本盘是与祂物种完全不同的其它族群,君王与基本盘不是一个物种,真的不会出问题吗?尤其这个君王还是长人,长人的生理构造是雌雄同体,单体繁衍,新生与死亡货真价实同步。文化委婉点是向死而生,直白点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从生理到文化三观的差异,没有最大只有更大。总觉得等兕国与犀渠国缓过来,寿麻之地还得打成一锅粥。”
“不过以后怎样是以后的事,至少当下不打仗,不打仗就可以做生意了。兕国那边可以购买蜜树树苗,我记得兕国培育出了可以在热带雨林气候下种植的蜜树,不知道寿水这里能不能种。蜜树是木本作物,生命力比禾本作物顽强,就是前期投入大,以及蜜实保存时间不如粟麦黍稻,但小冰期最重要的是能吃,管饱,大不了粟麦黍稻储存,蜜实充饥,而前期投入大,氓庶没钱,可以只在官田里种,结果后,官方用蜜实换粟麦黍稻。就是不确定能否在寿水种,但问题不大,我的大司农职位还在,研究农业的农业学者都直属大司农,调几个来研究。咦,大司农这个位置比英水总管方便多了,做英水总管时想要个农学者,得每天写信求人,做大司农,求啥求,直接调人。”
大司农的属官中设有尚农司,尚农司最高领导是尚农令,但尚农令的数量不一,反正每一名农学者的农业造诣(成就)达到一定程度,便可成为尚农令,最多时海国有十几个尚农令,因此实际负责管事的是二把手的尚农丞。
尚农令下还有尚农吏,尚农吏则不像尚农令要求那么高,但每个都是农业知识扎实的农学者。
图南回忆了下自己离开前尚农司的情况,不算杂吏,尚农令加尚农吏,有两千多人,至少人员名单上是这么说的——尚农令与尚农吏普遍全年跑,在不同气候土壤条件下培育作物,十个至少九个不在都城,图南一直没将人认全,只能通过这些家伙申请经费的公文风格对人有个大概了解,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申请经费的花样都玩出花了,最牛的一个,一个项目硬生生拆成二十几个项目申请了二十几笔经费,甚至图南的农学知识水平但凡差点,都察觉不到那家伙干的事。
图南思考寿麻之地局势时,五郎仍在案牍劳形。
有现成的白工,不用白不用,尤其寿阳这里百废待兴,需要做的事太多,没人分担,图南每天得工作八个时辰,图南坚决拒绝。
一直批到中午,终于将公文处理完,五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出门去大街上用抽签的方式随机一家食铺买了一条烤鱼当午餐,吃完继续处理英阳国送来的公文。
虽然国相可以处理封国大部分事情,但国相权力还没大到完全替代藩王,仍有一部分事情需要藩王过目,即便藩王不在家,也得将公文送到人手上。
公文不多,运输公文也需要耗费人力物力,为了省钱,河鼓都是将自己能做主的事都做了,自己权限实在不够的才会给五郎。
不到半个时辰便处理完公文,再看非公文的书信。
实沉的书信里是大篇幅的商业汇报,生意拓展了多少,赚了多少钱。
皇族下场经商,亏钱比赚钱更难,五郎将书信看完,得出结论:商业收入只比去年增加了千分之一。
收入增长这么小倒不是实沉没本事,而是商业利润太大,这块肥肉是权贵的禁脔。
法律若规定官员不能经商,那官员会让自己的配偶与没有做官本事的子女去经商。
法律若规定官员及其配偶子女不能经商,那官员会让自己与配偶的兄弟姐妹去经商。
若法律规定官员三代以内所有亲属都不能经商,那官员会让与自己没有血缘的门客、奴仆或有血缘但血缘很远的远亲去经商。
简言之,小打小闹的利益,普通人还能靠自身能力分一杯羹,但想成为大商人,分大利,必须有权贵的背景,不然....参考海国与雨师国战争那段时间互相抄对方商人权贵在本国货物与财产补充军费的事,敌对国家都可以这么干,何况本国权贵,干起来更方便。
有背景,亏钱比赚钱难,但只有背景,只能不亏钱与赚小钱,反正五郎没见过亏钱的,权贵给商人做后台,可不是为了做一对一的慈善。
要赚大钱,不仅要有背景,还要有能力,大家都有背景,凭什么你吃大份?
实沉很有能力,只靠一点本钱成为海国最顶端的大商人,但最顶端的大商人不止一个,而经商到了这个高度,比得已经不是商人自身才华,而是后台。
很遗憾,别人的后台比五郎硬,实沉在海国的商业已经摸到了天花板,更进一步的商业项目都与国策息息相关,海皇海后不会交给非心腹的商人。
但实沉不甘心干等着五郎来日成为嗣君与继位为海皇,书信中表示准备将生意往其它国家拓展。
五郎看完,在回信中给予支持。
回复完实沉,五郎拿起下一封,这一封来自少微,做好了大部分内容如天书的准备,未曾想,这次少微做人了,没在书信里写各种医学实验,而是给他介绍了一种药。
“洗前缘?传说故事居然是真的。”
五郎打开随信送来的贝匣,贝匣内有一枚密封的小贝壳,拆开,赫然是一枚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