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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第五十章丹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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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萝卜一个坑,鲛人寿千载,等着回来的外放公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你没自信?稀奇啊,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你不自信。”

“胡说什么,我不会输给任何人,二十载后我一定会回来。”长庚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明白,为何要如此包容短生种官吏,非得给他们留四成名额,明明短生种官吏中贪官的比例是鲛人官吏的七倍半。”

图南想了想,道:“屁股不一样。”

长庚不解的看着图南。

“贪官贪污钱财,会用来做什么?”

“享乐。”

“但一个人就算顿顿山珍海味,天天绫罗绸缎又能花多少钱?贪官们贪的钱可远远超过了这个数量,且永远嫌不够。”

长庚思考片刻,道:“因为胥吏要拿,若官不拿,胥吏便不好拿,而胥吏不能拿,做事时便会....官不论要做什么都会无法落实下去。”

“这是一个原因,但只能解释为何一些官明明不想贪,却不得不贪,但无法解释胥吏与其它官吏为何贪得无厌。”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

“为了养子孙。”

长庚茫然。“啊?俸禄还不够养子孙?”

“只是养活,自然是够的,但要让子孙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不够,而要让子孙世代都不阶级下滑,就算阶级下滑也不会沦落到无法生存的境地,更不够,但这也不能全怪他们,人是利己的,延续自己的血脉是本能。”

“鲛人官吏就没那么夸张。”

“我们没那么夸张是因为我们有兜底,荫爵制度足以让我们的子孙永远不落到吃不上饭的境地,对我们而言,贪污再多钱财也比不上提升自己的爵位能给子孙后代更多保障。为官这条路上,我们是从容的,我们需要顾虑的事物很少。但短生种官吏没有这样的兜底,他们在这条路上是焦虑的,需要顾虑的事很多。”图南叹道。“这样的他们,如何能不轻易被诱惑,走上不归路?”

长庚面无表情道:“荫爵制度不可能在陆地施行。”

图南点头。“我知道,太烧钱了,我只是想告诉你,高傲会蒙蔽眼睛。而且,我觉得折丹没选你,说不定就是因为你这种心态,别生气,听我说完,海后统治陆地,在这片土地上,我们是异类,这才是必须给短生种保留四成名额的原因。单方面的压迫无法长久,唯有互利的共存才能长久,但要互利,吃肉时就必须给别人分,不能你一个人大口吃肉,别人喝汤,一口肉都吃不上,甚至舔汤渣,更甚至汤渣都没得舔。”

长庚默然。

图南笑道:“此次外放对你是好事,你的出身让你有着更高的起步,但也限制了你,可以趁此次机会补上不足,多看看你治理的对像。”

长庚道:“多谢。”

*

来自北溟的寒风呼啸着向南,在玄洲北方的雪原气团汇合化作寒潮,穿越山河万里,吹至纬度比文鳐岛更低的新元,为新元带来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

丹池从窗户探出头。“豁,这雪真大,地里的虫子都冻死了,今岁必能丰收。”

在危害农作物的因素中,风灾(不单是飓风,大一些能将作物吹得伏倒的风也是灾)、水灾(会导致作物烂根)、旱灾、雨雹很出名,却非全部,病虫害也是一大因素。

大部分害虫的虫卵深埋在地里,等待炎热的孵化,这也是为何大旱之后必有大蝗,地里的蝗虫卵孵化率在高温下暴增。与之相对的是瑞雪兆丰年,冬季雪越大,地里的虫卵冻死的越多,来年被病虫害破坏的庄稼也越少。

在漫长的冷期,粮食作物减产轻哪怕一点点都能让人多一□□气。

坐在堆积成山的卷宗文书面前阅览的真看了眼窗外的大雪。“这么大的雪,得亏我们的屋舍都很厚,御寒的皮草也发下去了,不然屋舍屋舍,严寒,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丹池道:“其它洲都不管族人在冬季的死活吗?”

真问:“你兢兢业业考虑族人的死活是因为你爱族人,还是族人死了,成本太大?”

丹池莞尔。“我爱自己的族群。”

“你爱的是族群,不是个体。”

丹池道:“首领爱族群,族群才能长久延续。”

真闻言赞同点头。“但族群由个体组成,亦不可过于忽视个体的意志,把握其中的度,方可避免生乱。”

丹池颔首。“但很难。”

“难也要做,否则图一时之快,便是为未来的自己埋下隐患。”真将最近一摞文书的最后一份文书阅览完,合上。“这么大雪,可还要执行火刑?”

闻言,丹池面露复杂之色。“若下午时雪还未停,就推迟至明日。”

纷纷扬扬的雪在午后停了,火刑如期举行。

松脂含量高的木柴堆在成台,再撒上烈酒与松脂,最终,一对男女被带来刑场。

丹池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对即将被处死的两人道:“只要你们承认错误,以后遵守法律,就可以活下去。”

眉眼间与丹池有几分相似的男人看着自己的儿子,问:“丹池,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丹池无奈道:“爱是病,父,你病了。”

“我没病。”

丹池道:“精神得病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有病。”

男人看着丹池。“或许病的人不是我们,而是你。”

“我没病,有病的是你们。”丹池不可理喻的看着俩人。“生存与延续才是最重要的事。”

女人忍不住插嘴:“生存与延续很重要,但生命中总有事情高于生存。”

丹池问:“你想说爱之病?”

女人摇头。“爱只是诱因,从来不是本质,我们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无知无觉的傀儡,我们有喜怒哀乐。人可以喜欢吃蒸饼而吃蒸饼,但不能只能吃蒸饼而吃蒸饼。”

丹池对女人的狡辩嗤之以鼻:“冥顽不灵,爱之病果然无药可治。”

女人无语的看着丹池。“若只是我们俩冥顽不灵,法律为何规定,我们这样的人要被烧死?为何学宫要教育幼崽,爱是会传染的病?所以发现得病的人,得烧死?”

丹池叹息道:“爱之病无药可治,又会传染,为防止传染,危害其他人,只得牺牲已染病者。”

女人看着丹池,倏然笑道:“是预防还是害怕?”

“自然是预防。”

女人懒得再与这个学法学得没人性的家伙沟通,走向刑台。

男人看了眼丹池,沉默一息,道:“若这世上真的有神,我祈求来日你明白爱是什么。”

丹池不解:“什么意思?”

男人道:“这是对你的诅咒,你不是相信爱是病吗?那我诅咒你来日成为我们的同类。”

丹池自信道:“我很健康,不可能得病。”

男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亦走向刑台。

胥吏将两人身上的枷锁取下,将人捆在刑台中间的柱子上,旋即退下。

手持火把的另一批胥吏严阵以待丹池的命令,更外围,族民沉默的等待着,目光或兴奋或期待或同情或不忍或....向往。

丹池坐回监刑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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