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这段时间过得挺滋润的啊,老子都差点认不出来你人了。”俞天德将走在前面这道身影的惊愕与迟钝看在眼里,咧着一口大黄牙,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可不是吗?
不知不觉中,俞时恩的身型不会像以前那样单薄得有点可怜了。看见他,想到的第一个词也不再是死气沉沉。
多好啊,那些有钱人把小兔崽子接回去后,一定花费了不少时间与精力培养他吧。
“但你也不想想,要不是老子,你这小兔崽子早在出生后没几天就死了!”
“所以现在能享受到这种神仙般的日子,你最该感恩戴德的就是老子!”
俞天德一口一个老子,就是为了提醒这养不熟的白眼狼,被亲生父母领回去了又怎么样?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放在这里,小兔崽子到死都别想摆脱他!
“你想干什么?”俞时恩不知怀着什么心情转过了身。
“还能干什么?老子养了你二十多年,现在理所当然该轮到你来孝敬回报我了!”俞天德满脸精光地搓磨着双手,之前接俞时恩离开的那伙人看着就不缺钱,所以这小兔崽子现在指甲缝里随便漏一点出来,就足够自己爽好长一阵子了。
“老子要的也不多,你每月初随随便便给我个十万八万就可以了。”自认为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的俞天德,想到即将到手的钱,脸上的五官恨不得笑成一团。
帮有钱人养个孩子,简直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划算的买卖了。
十万八万?随随便便?俞时恩无语地扯了扯嘴角,首先,太高看人了,自己一个月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其次,养了二十多年这句话,他也不是很认同。
实际上,是非常不认同。
俞天德短短的几句话里,不知道藏了多少谎言与妄语。
“我没那么多钱。”有也不给俞天德这个赌鬼,俞时恩把抓紧书包当成了热身运动。
“没有你就回去和那些人要,反正他们钱多得要命!”而他也不介意帮这些有钱人们花一花,俞天德像以前那样冲青年恶狠狠地叫嚷着,甚至还想伸出手来推这小兔崽子的身体。
“嗯,我现在回去。”俞时恩躲过赌鬼伸来的手,转身直接跑了。
俞天德刚开始还以为青年是乖乖听话地回去要钱了,等反应到不对劲时,对方已经跑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小兔崽子的东西,你以为你能跑到哪里去?”
“老子就在这里守着,有本事你就缩在屋子里头,一辈子别出来!”
俞天德清楚自己追不上人,便站在原地大声吼叫。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他嘴里的唾沫星子不停地四处飞溅着。
害怕吗?慌张吗?
当日子朝着越来越有希望的方向发展,甚至是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幸福,不好的记忆却如同猛兽一般破开牢笼,追了上来。
汗水打湿了背后的衣衫,俞时恩却浑然不觉,只知道一个劲地往前跑。
“呼,呼……”
慌不择路的青年跑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小巷子里头,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休息。
“应该没有追过来了吧?”俞时恩伸长脖子,警惕地环顾着周围。
偶尔会有人经过,但无一例外都是生面孔。
俞天德确实没有追过来,因为他此刻以及接下来一段时间内都会一直守在学校门口,也就是青年目前所居住的公寓附近。
俞时恩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蹲在原地,直到膝盖以下的部位完全失去了知觉,都没有其余动作。
不能回公寓的话,自己还可以去哪里?
容家吗?
他们应该不……俞时恩正抱着膝盖想得出神,兜里的手机却蓦地震动了一下。
「怎么还不来?」
青年这才想起自己早就和陆知衍约定好了,今天下午放学后去他那里学跳舞的事情。
「我突然遇到了一点事情。」
就算能够一秒瞬移,现在也已经超过了约定好的时间,俞时恩拿着手机,想要在解释之后和对方请个假。
这种临时爽约的行为是很不道德的,青年打字的时候,低垂的睫毛将浅色眼眸给半掩在了其间。
去不了这几个字还未打完,敲击屏幕的指尖不知为何微微蜷缩起来。
俞时恩眼神闪烁,将之前打好的字删掉。
「所以今天可能很晚才能到。」
陆知衍淡淡瞥了一眼半小时后出现在门口的青年,薄唇微抿,沉默半晌。
有些人吧,你说他认真,教他跳舞十次却有九次是在分心开小差;你说他不认真,离举办舞会那天越来越近了,而他居然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学得很差,所以晚上想要在你这里留宿,借此机会多练一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