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坐在那张靠书桌的椅子上,这间房间的门,也好好的关着,根本没有打开,更加没有他看见的回到他们身边的秋水。
原来这一切,只不过都是一个梦。
“秋水师兄……”轩辕承手指缓缓握紧,伸进怀中,触到了那个虽然贴在胸口却依然冰冷的瓷瓶。
他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是秋水放心不下他们,魂魄来看他们一眼么。
醒醒,醒醒……,梦中秋水无声的话语又在轩辕承耳边响起,无比真切,仿佛真的亲耳听到。
醒醒?秋水师兄是叫我醒来么?难道,他是在提醒我!
轩辕承一惊,直到现在他才忽然察觉,原来他方才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睡了过去,而秋水在梦中,便是要叫他醒来!
“笃、笃笃”,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只是这次并不是在敲这间屋子的房门,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笃,笃,笃”,这声音接连不断的响,极有规律,听起来像是有人在用力敲打什么东西。
轩辕承站起身来,缓缓向着门口走去。轻轻一点点的拉开房门,一阵冷气迎面扑来,同方才的梦境一模一样,只是门外什么都没有,只有墙壁侧面那面冰壁上的男子,仍旧卓然立于冰中。
“多、多多”,打开房门,那个一直没有停息的声音更加清晰,似乎是从这条长长走廊的尽头传来。
轩辕承侧身出了房间,慢慢的,毫无声息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走廊的尽头,有隐隐的灯光,轩辕承想起,那里是一间空无一物的房间,而天色,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黑了。
那间空荡荡的屋子里,此时竟在地板上点了一支细细的白蜡烛,一个人影跪坐在地上,手里举着什么东西,正一下下的向着地板上狠力砸下。
轩辕承将一只眼睛从走廊的暗影里露出来,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人,白烛的光映进他冷澈的眼中,竟也显出了几分诡异之色。地上的人影窈窕纤细,一身白衣,她抬起头的时候,惨白的烛光照上她那张绝美的脸,那张白天里还淡然恬静的脸,此刻在跳动的烛光映照下,竟似现出了一种很强烈的表情,这种表情出现在这张脸上,竟令人不自禁的感到一阵森冷的寒意。恨意,那是一种恨意!然而却不仅仅是一种恨意,在这浓重的仇恨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酣畅淋漓的快意。这到底是一种什么表情,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怎会同时出现在这样的一张脸上。
“多!多!多!”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似是耗费了极大的体力,喘息的声音很大,眼中却依然发出雪亮的亮光,双手举着一件黑黝黝的东西,狠狠向地上砸去。
轩辕承向她手里仔细看去,却见她双手执着的,竟是一根生铁做的铁锥,两尺多长的铁杆,端头削得尖利如刀尖,寒光闪烁,每一下戳到地上,便会发出那样“多”的一声响。
轩辕承眉头紧皱,这姓楚的女子为何要在晚上戳这地板,难道她跟这地板有仇?又或者,这女子现在是在梦游?听说梦游之人在梦游之时常会做些匪夷所思之事,然而梦醒之后,却对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多,多,扑!”铁锥猛扎地板的声音突然变了,最后的一声被软软吞没,像是扎进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里。
轩辕承心思缜密,这一变化自然没有逃脱他的双耳,只是苦于此处除了这道走廊根本没有一点遮掩,无法将头探出去看个究竟。
“扑,扑,扑,扑!”先前的那种“多多”声现在已完全变为了这种闷闷的声音,轩辕承侧过身去,心内沉吟是否要出去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眼角余光无意扫过那白衣女子身上,神色一窒,双眼蓦的睁大。
只见那白衣女子身上,不知何时竟然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不只是身上,就连她的脸上,都已溅上了暗红色的血点,她每向下用力戳那只铁钎一次,身上沾染的斑斑血迹就又多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