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冬洁,爸爸来抱你了!”倪潇儒一边高声说一边往桥下奔过去,哪知脚底一滑,立刻踉跄起来,吓得文丽一声尖叫:“潇儒,当心!”
倪潇儒只觉得整个身体被抛向高处,突然又直往下掉,当被惊得浑身冷汗,高声大叫之际却戛然而止,接着便置身在一片苍茫之中,没有了文丽的音容笑貌,没有了冬洁的天真烂漫,也没有了烟柳拱桥。他嘟噜着说:“怎么一下都没了,干嘛不让抱我的冬洁啊?”恍惚之中他似乎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又嘟噜起来:“为什么要吵醒我…”其实谁都没有去吵醒他,自古道:“好梦由来最易醒。”他的手似乎在动。那护士长一边按住病人的手,一边对一名护士说道:“快去告诉陈主任,说病人醒了,在说胡话!”那护士应声而去。接着那护士长提醒病人说:“手不能动,打着吊针。现在感觉怎么样?”倪潇儒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护士长的话一样,而是在继续追寻刚才的梦幻。
第二天上午,陈主任带领自己的学生给倪潇儒做了仔细检查,之后回到医生办公室看了自己医院所做的检验报告,现在正在研究治疗方案。这时张副院长敲门进来,身后是病人家属,还有昨天来过的王院长和李院长。文丽一脸焦急的问:“陈主任,潇儒他有没有事情啊?”
陈主任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摆摆手说:“你们不要着急,我先安排一下。”他转身一边把处方病历什么的递给学生,一边说:“你们先把病人安排到普通病房去,然后作好术前准备。” 陈主任稍停了停后又继续说道:“嗯…另外么…在这里还得和你们说明一下,尽管先前的诊断不够严谨,存在明显的疏漏和误判,巧的是,如果误判成真,那对病人来说反倒是件好事,而且当时所采取的治疗方法却是及时可行的,它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瘤体生长,增强了免疫力,同时也缓解了疼痛的折磨,这样对我们接手治疗同样也更加有利。”看陈主任的神情语气却是一副蛮有把握蛮有信心的样子。
学生们一边点头应承一边走出办公室去。陈主任转过身来打量着文丽,然后微笑的问道:“你是…”
“是他老婆。陈主任,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文丽回答的非常干脆。
“哦,这样就好。已经给病人作了仔细检查,嗯…主要是拖的时间太长了,有点延误,因而现在病人很虚弱,不过从综合情况来看还没有出我的判断范围,至于治疗方案么…再容我仔细考虑考虑。反正手术之前我会和你说的,到时还要你配合签字。”
“哦,好的好的,陈主任,那我现在可以做点什么?”文丽感激又恳切的说。
“这个么…就是这几天你要好好照顾病人,让病人的元气尽可能的恢复过来,这样于手术有利,对术后康复也非常重要。”
文丽不停的点头,嘴里说道:“好的好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陈主任看一下时间后说:“好吧,就这样,我马上要去手术室了。”他一边说一边往手术室去。
一叠声的谢谢后,在场的人便去病房探望倪潇儒。尽管已请了护工,可是文丽哪里放心得下的,从这天起,文丽除了上课便一直细心的守护在倪潇儒身边,就连作业都是在病床边批改的。困了就在旁边的小床上时断时续的睡几个小时,中午么又在学校里找个僻静处和衣补睡一会。这样一来,那睡眠虽说少了一些,但还是可以应付过去的。
文丽那种细心入微,体贴得就像在照顾自身的样子,就是已连续干了十来年的护工阿姨都不得不折服。那阿姨禁不住的对倪潇儒说:“倪医生啊…你有这样好的老婆,那病不好才怪呢?”
几天以后的早上,倪潇儒被推进了手术室,这台手术全程都是由陈主任亲自做的,手术极是成功顺利。
潇佚本想替嫂子来照顾哥哥的,可是文丽说还是由她来照顾最为方便,潇佚因而只得作罢。倪潇儒妈妈担心文丽太累,也想来替代个几天,文丽却体贴的说,妈妈年纪大了,睡眠又不好,熬不得夜的。再说这些日子里,倪潇儒妈妈已住到开发区来了,这样不但可以接送冬洁上下学,同时又可照顾冬洁的日常生活。倪潇儒妈妈和孙女冬洁住一起啊…那心里真是欢喜煞了,你看那小嘴巴呀…就像含了蜜一样,那双小手做起事来很有些她妈妈文丽的架势。虽然这奶奶和孙女相认不过才廿来天光景,但是倪潇儒妈妈喜欢冬洁的那样子,恐怕很难找出言语来形容。
文丽没了后顾之忧,因而可以更加倾心地照顾潇儒。这些日子里,文丽也有犯困的时候,甚至是一副哈欠连天的样子,有时也有那种乏累的感觉,但是心里却有一股这些年里不曾有过的踏实,她的心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喜悦和对那未来的热望,因为她看到潇儒在一日日的好起来!而且,陈主任已经说了:“如不出意料,那再过个十天左右的光景就可以回家休养,不过…嗯…药不能中断,须得连续服用才行,其他么…可能还要做几次化疗,这样更加保险一些。”
这个星期天,冬洁又来看望爸爸,那张小脸贴在爸爸的耳边,嘀嘀咕咕不停地说着悄悄话。倪潇儒的身子虽说还是一副虚弱的样子,脸色苍白,那元气还远远没有恢复过来,可是心里却开心煞了,你看他那嘴巴都快笑歪了。
文丽赶紧替他擦去嘴角的口水。冬洁见妈妈抢去了自己的事情便说道:“哎…妈妈,今天是星期天,说好是我来照顾爸爸的呀!”
文丽开心的说:“好好…你照顾爸爸…我么趁机还好休息一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