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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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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韵饶有兴致的在听,她脱口问道:“哦…真的么?”

倪潇儒回答说:“男主人公所处的年代是和平建设时期,家境再贫寒那也不至于吃了上顿没下顿,温饱应该是有充分保障的。如换作兵荒马乱的年代那就可信了。”

“我是想借此彰显男主人公的优良品格,他虽身处逆境,却能齑盐自守,甘愿清贫淡泊,一心钻研技术。”林之韵说明道。

“人物可以虚构,景物可以虚构,但主人公所生活的那个大的社会背景是不能虚构的,因为它客观存在过。假如塞万提斯笔下的堂吉诃德和鲁迅笔下的阿Q出现在当今社会,你觉得可信么?因为这两个人物和当今社会没有任何内在联系。即便是浪漫主义,尽管它采用特殊的表现手法,幻境和现实交织在一起,但它同样无法回避当时的社会背景。小说是重作一幅人生的图画,是重现当时的社会现象。俄国作家车尔尼雪夫斯基认为,文学的任务是“再现生活”和“对生活下判断。”它的目的是成为“生活的教科书。”它的表现手法“不是用抽象的概念而是用活生生的事实去表现思想。”小说是记事的,其时间地点、人物情节、因果关系这六要素虽皆为虚构,只是要做到合理逼真,人物和情节出现在那个时代完全合乎情理。小说是一种基于虚构却又真实可信的艺术,真实是它的灵魂,如果做不到真实,那它就不会有艺术生命。”倪潇儒说着自己的想法。

“你说的极是,当时我也曾闪过这样的想法,也曾生疑自己的手法是否太过?但最后还是循着这个思路写了。”林之韵补充说,接着她又问道:“其它地方呢?也请你说一说。”

“稍显不足之处是在人物塑造上有些失真,另外么就是缺乏必要的铺垫。韩非子说:“画鬼魅易,画狗马难。”从未见过的东西可以随意涂抹,但描写人物那就随意不来的。要把人物刻画得栩栩如生,那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主人公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年,本应朝气蓬勃,可看上去倒象一个老气横秋的理学家,没有弱点,从不犯错,这那还象是一个普通的人,分明是一具没有血肉,没有个性的雕塑,让人觉得缺少生活根基,是面壁虚构所至。诚然,你可以往他身上倾注感情和心血,赋予他很多优点,然不可赋予他人性的全部优点。

一个个体意义上的人,是永远无法拥有人性的全部优点的。人们常说“金无足金,人无完人,”阐述的就是这个道理。孔子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正则无友。”凡夫俗子焉能无过,人无法回避过错,但只要善于补过,这样的人才可爱可亲,才具有真实性。作品中的主人公是个艺术化、抽象化的人物,但你却把他给过度理想化了,这样就失去了真实性。林语堂说:“一部小说必须描写出真实的角色和真实的情感,才近与真正文学的水准。如果一本书的描写脱离了人生或把人生做了一个平淡的解剖,那便不是真正的文学。一本书越有真实的人生,也便越是好文学。如果一本小说只淡淡地分析一下,而不把人生的甜酸苦辣描写出来,怎能引得起读者的兴趣呢?”人物的诞生应自然而出,应与那个时代相吻合。人都是生活在现实生活之中的,不管是以往、或是现在和将来,都是一样的,不应悬在半空中。虽是个特定的个体,却又能印证时代的共性,是个性与共性的结合。”倪潇儒说着他的看法。

林之韵解释说:“塑造这个人物时,在我的周围似乎没有发现可写的人物,因为没有原型可循,所以就完全凭空想象,你说得没错,我是把他过于理想化了。嗯…我想…我笔下的主人公应该是个尽善尽美的人物。”

倪潇儒循着这话说道:“过度理想化,刻意追求完美,导致所刻画的人物完美无缺,这样的人物有吗?所塑造的人物应该真实可信,让人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样的人物就在我们身边,需要你去观察,去发现。法国雕塑家罗丹说:“美是到处都有的。对于我们的眼睛,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圣经·马太福音》中耶稣说:“你们听是听见却不明白,看是看见却不晓得。”没有原型可参照,但并非不能塑造出一个栩栩如生、真实可信的人物形象来。即便真有原型,那也不能照搬照抄,把它一毫不差的临摹下来,不是画人物肖像,那样虽有客观的真实,但却失了艺术的光亮。把人物刻画得栩栩如生,把事物描写得活灵活现,这说明作者生活积累和文学功底的厚实。不能把虚拟的人物和事物臆测成真有其事,去对号入座,那不过是穿凿附会。因为,小说中的艺术形象和现实生活,不管是人物还是事物,必定会有某些重合的,但重合的只是片段,而不是全部。

两个人的鼻子长得蛮像,你能说就是同一个人吗?曹雪芹当过藩王了还是作过巨贾了?进过皇宫了还是去过西域了?他笔下的人物从何而来?艺术人物的真实是基于生活,是从生活中临摹来,是从创作中孕育而出。阿Q的原型在哪里呢?鲁迅先生在他的《我怎么做起小说来》一文中说:“所写的事迹,大抵有一点见过或听到过的缘由,但决不全用这事实,只是采取一端,加以改造,…人物的模特儿也一样,没有专用过一个人,往往嘴在浙江,脸在北京,衣服在山西,是一个拼凑起来的角色。”可是阿Q的形象不是照样深入人心么!作品中的人物形象源自于你对生活的洞察力,成自于你的概括提炼。是你对生活的看法和评判。人物的言谈举止,性格脾气,价值取向是以个体的形式出现,实质上展现的恰恰是那个时代某部分人所具有的共性。不管作家笔下的人物是如何的荒诞不经,暴戾怪癖,吝啬可笑,但其目的都是在反映某部分人的真善美或假丑恶这个共性。”

林之韵踟蹰了一会后说:“潇儒,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好吗?因为我觉得别的叫法似乎很别扭。”

倪潇儒笑笑说:“你爱怎么称就怎么称,我觉得叫名字还更好些呢!”

林之韵听后便说道:“好的。”接着她告诉说:“这些年里,我差不多把时间全花在了那上面,但却还从未与人深入探讨过写作的技巧手法,你还是头一个呢。你的话让我深受启迪,获益匪浅,我庆幸今日不虚此行。潇儒,你方才不是说在人物和事件的铺垫上不够么,我很想听听你这方面的见解,可以么?”

倪潇儒稍想一想后说:“我觉得人物的出现应有所交代,否则让人感觉不知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似的,不可师法武侠魔幻或随意穿越的做派,可以冷不丁冒出个路见不平,两肋插刀的侠客来,不是英雄救美,便是仗义除恶,或者干脆横空飞出一个眼中射电,口里喷火,不食人间烟火的怪物来。你看鲁迅先生,他曾花费不少笔墨,以考据的形式把阿Q的籍贯身世交代个一清二楚。这样,后面阿Q做短工,睡土地庙,以至匆忙间将身上最值钱的物品---那件长满虱子的破棉袄,落在举人老爷家这些事,才能融会关联起来,令人信服。”说到这里,倪潇儒稍停了口,他拿过一篇稿子来翻看。一边连着喝了几口茶,一边自言道:“哦哟,我已说得口干舌焦了哟!”似乎没有再想说什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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