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桃花才完全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脑袋都是懵懵的……
她是谁?
她在哪?
现在是几号了?
习惯性去找手机,想看看今天的闹钟怎么没有响。
点开的时候,揉了揉眼睛,才确信自己没看错。
诶?
怎么已经17号了?
她努力回想,一下子没想起来16号晚上发生了什么……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呢?
还没等她完全想起来,桃花就感觉到周围传递给她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熟悉是因为,她在这里住过。
陌生则是因为,她很久没在这里住过了。
她怎么……
会在周褚家里了。
记忆这时候才回笼。
她不是应该在贺南哥家里的吗?
怎么完全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了?
周褚……
成桃花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周褚的脸。
鼻尖好像还缠绕着熟悉的气息……
啊呀,她在想什么。
成桃花鄙视这样的自己。
可是越是克制,越是忍不住。
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一些画面又出现在她脑子里。
成桃花晃了晃脑袋,不敢回想了。
毕竟只想起了一些片段,就够她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一把把被子蒙过头,怎么会这样……
她不敢想了,索性就起了床。
她承认,她是只鸵鸟。
身上被换上了睡衣……还是之前周褚买给她,她都没有舍得穿的那套……
真丝的,虽然她连什么是真丝都不清楚,但这套衣服,就给她摸起来,连手上一个茧子都会给它勾坏的脆弱感,她是不敢穿的。
这下好了,她连一开始穿上什么感觉都不记得了。
说不上什么感觉。
就挺复杂的。
还有就是成桃花觉得,她应该计较一下谁给她换的衣服,但好像也没有纠结的必要。
很可能就是她自己给自己换的。
成桃花这样想,毕竟她之前就在睡着的时候给自己脱了衣服。
一定是这样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周褚给她换的又如何。
也不是没看过……
成桃花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发泄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正当这边还沉浸在难以言喻的情绪中的时候,手上震动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成桃花手忙脚乱地接起来,那边传来了辅导员的声音。
成桃花有种难以捉摸的恐惧症,她理解为接/打电话恐惧症。
顾名思义就是打电话的时候会结巴。
“喂……哎,老师您好。”
果不其然,还是磕绊了。
尤其是平时她都没怎么和辅导员说过话的情况下,接到辅导员亲自给她打的电话实在是紧张。
幸好也没什么大事。
打电话给她是因为,辅导员在整理假条的时候突然找不到她之前上交过去的病历了,问她能不能再补交一份。
也不是什么难事,成桃花自然应了下来。
就是挂了电话以后,一时间也不知道那好久之前的病历被她放到哪里去了。
虽然她也没有多少地方可以放东西。
也就是宿舍……还有周褚家里。
是有点不记得究竟放到那里去了。
成桃花努力回想。
当时交的是复印件,她记得,因为那时候自己的腿脚不方便,还是周褚帮她处理的。
印象里周褚统一帮她收了起来,后来是不是专门给她放到了哪里。
有这个记忆,但不深。
死脑子,该记着的时候不知道在干什么。
所以应该是还在这个房子里?
……
延东路街角的咖啡店,一辆车缓缓驶出。
驾驶座上的,正是周褚。
他的面色并不太好,想起刚刚和那个叫贺南的男人说的话,眉心更是皱起。
他原本只是想去警告贺南下不为例。
毕竟若不是想着桃花感激这个男人对他的帮助,不想在这件事上让桃花为难,他早就报警了,怎么还会坐下来和他“心平气和”地见面。
原本并不打算久待的他,还是在他说起桃花小时候的事情时坐了下来。
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他承认,他嫉妒,他嫉妒有一个和桃花如此熟悉的人,见证了他不可能见证的事情。
只是随着那人说的话,周褚的心绪又很快被另一种感觉替代。
他一直知道桃花过的很难。
却没想到这么难。
他年幼时虽然也不得父母的疼爱,但却也从来没有为生活,为下一顿饱饭发过愁。
贺南的描述如果一根根细密的针,扎进他的心里。
他如今满脑子都是桃花小小一个身影蜷缩在不到三平米阳台的画面。
以至于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去。
去见他的桃花。
……
他一进门,就看见桃花单单地坐在客厅沙发上。
随后,他瞟见了放在她手边的一叠纸。
细看一下,是她之前的病历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