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桉看着儿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内心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不承想,时隔几年,俞长川与姜梨居然有了更深的羁绊。
这几年,她这个做母亲的看得清楚,俞长川的潇洒不羁只是表象,内心却一直郁郁寡欢,她知道症结在哪里。
现如今,姜梨不但回来了,还带回了他们的孩子,只是俞长川此刻的举动说明了,两人的关系并未更进一步。
她安慰似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几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一定很辛苦,能把仔仔教养得这样懂事乖巧,也一定付出了很多,至少,她是爱这个孩子的。”
俞长川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就好像失足落水者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岸边的蒲草,可是短暂的惊喜过后,内心又被恍惚的失落填满。
姜梨不肯承认他是仔仔的父亲。
她对他一定很失望吧。
他们最后一次在一起,他明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药物避孕,却借着内心的失落和不甘,在她内心愧疚恍恍惚惚之际,毫无顾忌地发泄着自己的欲望,又将一切后果丢给她自己承受。
十月怀胎,她一个人远在异国他乡,身边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那个时候的自己又在做什么?
他无助地抬头望向蓝桉:“妈,您说我是不是挺混蛋的?”
从再次见到姜梨到现在,他一直忙着跟她置气,甚至想要鼓动施文临阵倒戈帮他追求,他把姜梨当作生意一样去攻略,却忽视了她的内心感受。
蓝桉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语重心长道:“她对你并非毫无感情,否则也不会生下这个孩子,只是从前你们在一起时,牵扯了太多长辈旧事,谁都不能敞开心扉。”
俞长川沉默,他跟姜梨的开始,是他蓄谋已久,却并不光彩,姜梨被迫接受了这段畸形的感情,所以,她一直无法正视与自己的关系。
可那些意乱情迷的时刻,姜梨也曾沉溺其中。
那些短暂的,欢愉的,只想拥有彼此的瞬间,他从她的眼中读到了爱意。
那不是从最初就有的,而是随着时间的累积渐渐出现的,他现在终于确信,姜梨是真的对他动过心。
这就足够了。
蓝桉:“去看一下仔仔吧,妈妈不在身边陪着,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俞长川起身:“好,您也早点儿休息。”
蓝桉笑着点了点头,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从今晚见到仔仔开始,一种久违的幸福感将她包围,那个孩子的笑像是有魔力一般,能让所有的不开心烟消云散。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伦之乐吧。
俞长川觉得,自己前一段时间恶补的带娃攻略大概是盗版的,与仔仔的表现完全不符。
两岁的仔仔不仅可以自主入睡,关键还能一觉到天亮,睡醒后不哭不闹,乖乖地坐在床上自己玩耍,连安抚奶嘴都不需要使用,等着俞长川睡醒后才扭捏地表示,需要帮忙更换纸尿裤。
这么温柔的小天使,确实也只有姜梨能生得出来。
早饭阿姨做得很丰盛,给仔仔单独开的小灶,香香软软的苹果饼,带着水果特有的香气,仔仔吃得不亦乐乎,小嘴巴鼓鼓的,像条小金鱼一样,蓝桉在一旁看得心花怒放。
俞长川贴心地帮他擦拭嘴角的食物残渣,仔仔忙把小手伸到俞长川的眼前,很大方地表示:“叔叔,给。”
之前听着这个称呼不觉有他,而如今已经知晓眼前的孩子是自己的亲骨肉,再喊叔叔总让他觉得心底悲凉。
他把仔仔递给他的苹果饼重新塞到了他的嘴巴里面,一脸温情地看着他:“仔仔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等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买好不好?”
孩子已经两岁了,他却从未尽过一点儿作为父亲的义务,对他的了解还停留在上次住院时所收集到的基础信息当中,其他的少之又少。
仔仔立马喜笑颜开,想也不想直接给出了答案:“买molly。”
俞长川点头:“没问题,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能答应吗?”
仔仔没听懂,小嘴巴依然保持着咀嚼食物的动作,只是眼神迷茫地看着他,
俞长川耐心哄骗:“以后可不可以改变一下对我的称呼?不要叫叔叔,要叫爸爸,好不好?”
见仔仔没有言语,俞长川又重复了一次:“叫爸爸。”
这次仔仔听懂了,但是眼里的疑惑更甚,他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坦诚地表示:“仔仔没有爸爸。”
他记得之前曾经问过自己的妈妈,当时她信誓旦旦地跟自己保证,他是她一个人生的,没有爸爸。
小小的他对妈妈的话深信不疑,他不过是看到别的小朋友喊爸爸,才好奇地询问,至于结果,他并不是很在意。
可是今天,叔叔突然让他以后喊爸爸,他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到底是有爸爸还是没有爸爸?
这个问题,还是得去问一下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