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就是这样的,能在一起的,注定要走到一起;要分开的,走到一起了,老天爷也会活活给你拆散。你才这么点大的岁数,还是得往前看,人生还长着呢。”
巴沙尔咕哝了一句:“这事没摊在你身上,你自然说得轻巧。”
青杳笑了,她正处于爱情和事业双双得意的阶段,自然体味不到少年失恋的伤怀,只是趁巴沙尔不注意,用筷子蘸了香油点在他的嘴唇上。
巴沙尔没防备,想要一躲,已经晚了,香油润泽了他干裂已久的嘴唇,他下意识地抿了一抿,没好气地冲着青杳低吼一声:“你干嘛!”
青杳仍是笑着逗他:“大小伙子迈不过情关去,没出息!”
巴沙尔不理她了。
青杳小时候喜欢玩布娃娃,还亲手给娃娃缝衣裳,她看巴沙尔也就跟看漂亮娃娃似的,心底里窜上来一股跃跃欲试想要“玩一玩”的想法。
“哎,”青杳轻轻踢了踢巴沙尔,“我给你梳梳头发吧?”
巴沙尔皱眉:“我不要!你躲开!”
青杳不放弃:“长得这么漂亮的男孩子,邋邋遢遢的不像话。”
巴沙尔觉得莫名其妙:“我是男人!男人那么在乎外表干什么!”
青杳不认同:“谁说的,你看那些雀儿啊鸟儿啊,求偶的时候都把自己的羽毛打理得油光水滑的,雄孔雀还要开屏呢!把自己弄得又脏又臭的,哪个姑娘愿意搭理你?你看人家杨大人,一把岁数了,每天穿戴的多讲究、多体面呢!”
巴沙尔原本抱着腿背对青杳,既听她这么说,很没好气地转过身子来:“是啊,我舅舅那么好的人,你干嘛瞧不上他?他到底哪里不好?你说!你说啊!”
青杳没料到这回旋镖又扎到自己身上来,更没料到她和杨骎的事情居然巴沙尔也知道,又羞又愤地站起身来:“说你的事情,你扯他干什么!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爱吃不吃!”
说完,立刻跑了。
与此同时,摩思力王子拖着一副熊一样的身躯,又来到杨骎的帐子里“商议”了。
摩思力呢,本意是对巴沙尔的死活并不关心,因为照魏先生的分析,巴沙尔死了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是他碍于哥哥的身份,又不得不亲自前来关怀慰问一番。
杨骎显然是知道摩思力此番前来的用意,一番客套后拍着胸脯向他保证:“放心吧!我专门派人盯着小王子呢,保管摁着他的头让他吃饭,绝对出不了事。”
摩思力心里其实很想巴沙尔出点事,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就只能嘿嘿嘿笑着,跟杨骎打哈哈。
杨骎哈哈了一阵儿,突然收起笑容,板起面孔,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对摩思力细雨:“王子既然来了,有一桩事我拿不定主意,想跟王子共同参详参详。”
说着从怀里摸出两封信,往摩思力面前一递。
两封信,一封用汉语写的,一封用突厥语写的,均出自他的谋士魏先生之手。
汉语的那一封是写给杨骎的,魏先生说之前被徐相所逼出走大唐,他掌握着能够扳倒徐相的力证,希望能够和杨骎合作。另魏先生提到想要携手杨骎扶摩思力为突厥的新任可汗,届时可以打开大唐和突厥的全新局面。
突厥的那一封是写给巴沙尔的,魏先生言简意赅地表明想要追随巴沙尔,为他效力,扶他成为新任可汗。
摩思力看完两封信,手微微有点抖,没表态,先是看了看杨骎。
杨骎也意味深长地看着摩思力:“大王子,我可是有点看不懂了啊。”
摩思力一手拿着信,一手指指自己、一手指指杨骎,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杨骎把摩思力没说出口的话说出来:“这魏强是我大唐的叛臣,他现在人在突厥,我不能拿他怎么样,只不过,王子啊……他这是一张嘴吃两家饭的意思?”
摩思力,脑子向来不好使,这一下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杨骎背过手去在帐中闲庭信步:“我大唐对叛臣的态度,向来是一次不忠,终身不用,所以我没什么好隐藏的,直接把信给王子你看了,只是王子得留个心眼,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啊,是不是?”
摩思力心不在焉地附和了杨骎一阵儿,便匆匆告辞,他胸中一团乱麻。
原本他什么事都要找魏先生商议的,可是现在魏先生干出这吃里扒外的事来……摩思力烦躁得直拍大腿,这事儿闹得!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再找谁去商量呢!真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