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荇是真饿了,有奶便是娘,握着筷子都不知道先伸向哪道菜合适,喜笑颜开地问:“大哥,你就是我们家新搬来的邻居?”
杨骎喜笑颜开地一点头:“嗯!”
青杳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妹子:“叫大人。”
青荇一听杨骎还从南方给她带了礼物,放下筷子兴高采烈一股旋风似的旋到隔壁去了。
“你慢点儿跑,刚吃完饭当心呛风!”
青杳话音刚落,青荇已经旋了一圈回来:“阿姐!大人家的宅子跟咱家是一样的!他带了好多礼物要送给咱们,足有一车呢!”
说完又旋出去了。
杨骎笑盈盈的,合不拢嘴,嘚嘚瑟瑟地问顾青杳:“咋样?”
青杳拿帕子擦了擦嘴:“啥咋样?”
“上我家做客去?”
“改日,我带上青荇,备上礼物登门拜访。”
“你咋不问问我为啥搬到这里来了?”
青杳愣了一下:“我非得问吗?”
杨骎在屋里环绕了一周,然后搬了个小杌子大马金刀往青杳对面一坐:“哎,告诉你也无妨,这条巷子的宅子,都是我的产业。你住的这一间也是,哪个男人不想住在一个年轻貌美的寡妇隔壁呢,你说是吧?”
青杳“啊”了一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那咱们两家以后少来往吧,寡妇门前是非多。”
杨骎一看聊天方向没往自己期待的方向走,立刻紧着往回找补:“那怎么行!你放心,我常来常往的,给你把是非都拦在外头!”
青杳象征性地笑笑,心里想,随便吧,反正也拦不住、避不开。
杨骎受了挫,挺不乐意:“你怎么回事!我出去这么久了,我以为搬过来你会挺高兴的呢,怎么连道贺都没有一句?”
青杳露出不解的表情:“你搬你的家,我跟着瞎高兴什么?”
杨骎做了个明知故问的表情:“巷无居人,岂无居人?不如骎也,洵美且仁。懂么?”
青杳没控制住,做了个嫌弃的表情:“你可拉倒吧,居然以共叔段自比,难不成,你搬到这条巷子来,地价还能涨了?”
杨骎得意地一晃脑袋:“那可保不齐。”
青杳不解风情且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杨骎逗完了闷子,突然正色道:“我有正经事找你说。”
说着,起身到门外交代了随从两句,那随从得了命令,规规矩矩到院子门口守着去了。
交代完,杨骎转身回来沉声道:“你上学的时候,记不记得跟你同期的学员里,有一位叫做诗丽黛的?”
青杳不知其意,只是点了点头。
“那当时,和这个诗丽黛走得近的,除了刘子净的如夫人夏氏,还有谁?”
“你问这个干什么?”
“暹罗使团来长安了,诗丽黛是暹罗的公主,这回是她的娘家人来了,知道诗公主走得早,想找她生前走得近的人聊聊。”
青杳想起和诗丽黛见的最后一面,自己握着她的手,眼睁睁地看着她拖着个死孩子,在血汪汪的产床上咽了气。
杨骎站起来,一手扶额一边踱步:“当年诗公主是流亡来的大唐,现在她那一支上的亲戚重新掌权了,就想把她的骨骸遗物迎回故国,这是两国邦交的大事,人家已经找刘子净和夏氏聊了好几回了,这两口子说不出什么来,那个刘子净废物得连句暹罗话都不会说,我正为这事犯愁呢!”
杨骎自言自语地走过来走过去:“大唐和暹罗断绝邦交往来快二十年了,这是个重新建立往来的好机会,可若是人家知道自己的公主没有得到好好对待,有些事情就没法谈!鸿胪寺不知道被魏强怎么搞的,连个像样的通译都没有,要不是我这回南下带回来几个懂暹罗话的当地人,都没法跟人家使团聊!可是南边人官话说得又不好,还得我在中间来回来去地当个二道贩子译来译去的,真没法儿说,烦死了!”
然后他呼地一下又坐在小杌子上,求助般地看向青杳:“你能想起来点什么吗?你跟那个诗公主说过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