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蜜重新坐回星河边,查看是否有偷渡者的时候。忍者大陆,距离四位火影集合幸存者,又过去了一天。
虚空破碎、星河倒垂已经三天了。
那些存在天际的裂缝,有些渐渐变小,另一些与周围的裂缝融合。从虚空中垂下的数百条光之河,变成了粗细不均的状态。流淌在地上的星河也似乎找到了下游的方向,从胡乱奔涌,到往同一个方向行去。
太阳已经三天没有露面,除了天边那一道阳光,星河成了光源。缺少光照的星球气温迅速降低,霜花和冰棱悄悄挂上了枝头。植物更加茂盛了,绿色的海浪从星河掀起,蔓延向世界的每个角落。平整的土地已被虬结的植物根茎取代,苔藓、草本植物覆盖了所有可见的地方。
如果不考虑其它,单看这副森林画卷的话,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千手扉间明明是秽土之身,却无端让人觉得看来老了十岁不止。
他记录着观察到的数据,对身边的波风水门道:“如果它们能够固定河道,也许是个好消息。也不知道这奇怪的河会流去哪里……”
波风水门抬眼巡视了一番迁徙的队伍:“我更担心,我们的秽土转生什么时候会解除。”
这担忧不无道理。
宇智波佐助带着施术者宇智波蜜,跳进了星河双双殉情——大概是殉情吧,他们离得太远,只看见紫色的须佐能乎融化在了星河里,从此再也没有出现。万一在安顿好村民之前,他们的秽土转生就解除了,真是到了净土都没法闭眼。
沿途他们也遇到了一些幸存者,自然都跟在了队尾,队伍便越来越壮大。只见这支已有三万多人的队伍,蜿蜒如一条长蛇,穿梭在茂密的林间。人们口中呼出白气,一团团地飘散在冷冰冰的空气里。
忍者们被重新编队,护卫在长蛇旁,以防有饿极的猛兽袭击。为照顾普通人,迁徙队伍的速度并不快。自来也走在最前方探路,而纲手则跟在几名病号身边。
大家离村时,并没有带多少食物。植物虽多,结果的也有不少,却还要分辨有毒无毒。缺衣少食,再加上骤降的气温,让不少普通人病倒了。忍者少有生病的,医疗忍术更加专精于战斗造成的伤,因此这些病人只有靠草药治疗。
幸好植物疯长之后,草药变得遍地都是,治疗起来倒也不算麻烦。
只是其中有个少年——风间志郎,一天前醒来时,被剧变打击得流下血泪,在那之后就变得痴痴呆呆。他开始咕哝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又总是走着走着便跟丢队伍跑进了森林,这迫使忍者们安排了专人盯住他。草药似乎对他没什么用,纲手也有些一筹莫展。
队伍中的人们各有各的烦恼,队伍行进的前方,则出现了一片村庄的残骸。
木造的房屋早就被植物绞碎了,有的破木片甚至刮到了高高的树枝上。除了这些无法回收的东西,日常用品倒是很少。高大的乔木和树藤扭曲着围成了一个树洞,似乎有光在树洞中跳跃。
自来也示意队伍停下脚步,他带着几名精英上忍上前探查。两名秽土火影见状,也跟了上来。
旗木卡卡西当仁不让地冲在最前面,如一道闪电般冲进了那片阴翳之中。紧接着,就传来了卡卡西的声音。
“……是你?”
不过两个呼吸,以速度见长的千手扉间和波风水门后发先至,自来也同时也带着人冲到了树洞前。
对于小型队伍来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暂时居住地。几株乔木的树干在此纠缠着长在一起,在根部搭起了一个空腔。树藤为树干弥补了空隙,形成了良好的保温结构。
此时树洞内燃着篝火,几道人影围着篝火,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其中,靠近门口的一道人影正在发呆。他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向门外的一行人。
波风水门叫出了他的名字:“富岳族长。”
宇智波富岳似乎没什么打招呼的兴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宇智波八代拍了拍族长的肩膀,主动接过话头:“各位,好久不见。”
波风水门看了看另外几人,他们戴着兜帽,脸都隐藏在阴影里。
千手扉间死时,宇智波富岳还没出生;自来也长年在外,与这位宇智波族长也并没有什么交情。想到外面的万余普通人,波风水门当仁不让地作为外交官,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树洞。
“富岳族长,我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你当年为了和平,自愿献出生命,是宇智波一族历代以来最有远见的族长……现在世界秩序被宇智波蜜破坏,我们需要你的……”
“我的幼子,佐助。”宇智波富岳打断了他:“我看见他的须佐能乎……他还活着吗?”
波风水门无言以对。
他自然见识过了星河的威力,活人进入其中断无生理。他嗫嚅半晌也没法说出谎话,只挤出来‘节哀’二字。
“……”
这回,连宇智波八代都接不上话了。
少年身负血海深仇,在父亲面前既坚强又脆弱,为了最后一名活着的族人、也为了自己的爱情努力挣扎的样子,又浮现在他脑海。
——这绝望的世界,又夺走了一双小儿女的生命。
沉默占据了这片温暖的空间。戴着兜帽的主位之人用树枝拨了拨火,篝火发出毕波声,一串火星顺着气流上升。
半晌,宇智波富岳终于再度开口。
“我不是有远见的族长,只是一个失败的父亲罢了。我的两个儿子、我和我的妻子、宇智波全族,都是为了木叶而死。现在,世上一个宇智波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