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裴小之早早便起了床，她开门刚要出去，就见外头一群丫鬟正收拾着昨晚那帮道士留下的满院狼藉，也不知她们多早就起来了。

裴小之无事闲逛，去了昨日案发周围，可奇怪的是此地竟和别处大相径庭，就连一个下人都没看到。

她瞧了眼李老夫人的寝屋，觉得应该是老侯爷的意思，于是便要离开，不过刚转过身就听到屋内传来的大叫。

“是柳笙儿那个贱人！我昨日看见她的脸了，就是她，就是她这个贱人来找我索命来了！”

裴小之停住脚，似是听到了什么重要消息，心中默念“柳笙儿”三个字，她突然觉得这侯府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生前就让人百般厌恶，现在死了也不让我安宁！”

直到一阵瓷器破碎声传来，裴小之没再停留，抬步离去。

她正往回走，却在一处拐角碰见不知何时出现的闻沐安。

看他像是观察着什么，于是问道，“你在此处做什么？”

不过话刚说完，就被对方拉了过去，隐匿在拐角后。

裴小之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李老侯爷正好也来了此地。

这本不奇怪，毕竟是李府，他是府主去哪都正常，可奇怪的是，此时竟只有他一人，且步伐迅速，还时不时看一眼周围，这分明就是心虚的表现！

闻沐安早晨本想去找老侯爷问问昨晚的事，可谁知刚去了就见他这副模样，他顿感不对，于是便跟了上去，谁知竟在途中正巧遇见了裴小之，便想也没想就直接上手将她拽了过来，见她聪明一眼便看出了形势，倒很是感慨。

见人走远，两人抬脚继续跟上去，直到一间看着有些老旧的屋子前停下。

他们看到李老侯爷走了进去，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没在此时继续行动，默契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离去。

回到房中，李垣生也正好查到了昨天吩咐的事，来此汇报。

“殿下，今早我买通了个新来的小丫鬟，她与几个在府中待得比较久的老人比较熟识，从她们口中得知，老侯爷和他夫人近几年来感情确实大不如前，甚至说是有些仇对。”

闻沐安听了让他继续往下说。

“听说是和几年前病逝的那位柳姨娘有关。”

“柳姨娘？”闻沐安重复一遍，思索着什么，不多时想到，“柳笙儿。”

裴小之坐在一旁，攥紧了手指，她突然想到刚刚李老夫人说的话。

“怎么了？”闻沐安察觉到身旁人的不对。

裴小之犹豫一番，最终决定将今早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闻沐安听后想了想，然后淡淡道，“柳笙儿，戏子出身，自幼便在水祥阁唱戏生存，模样犹如天仙下凡般，后与李府侯爷邂逅，只可惜红颜薄命，嫁进侯府没几年便香消玉殒...”

他说到此目光看向裴小之，“这便是世人，对她一生的解读。”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闻沐安别开脸，“柳笙儿才貌双全，她的爱慕者自然不在少数，这样一个人年纪轻轻便没了，自然会有不少人惋惜，所以知道此事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垣生在一旁赞同的点了点头。

裴小之只是好奇，听他说完这才提出自己的猜想，“柳笙儿的死跟李老夫人有关？”

“没有证据还不能妄下定夺，等找个时候去那个地方看看。”

裴小之想到刚刚跟踪李老侯爷去的那间屋子，点了点头。

**

入夜，闻沐安与裴小之二人打着闲逛的名义在府中随处游走，府中之人必然不敢阻拦。

他们不知不觉中便行到了今早到的地方，趁着没人，闻沐安抓着裴小之的手踏着轻功进了院里。

见屋内锁着，便放轻步伐走到窗边，探查着里头的动静，确认无人后，这才开窗而入。

而里面漆黑一片，视线中再无别的颜色，闻沐安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火折子，打开吹了口气，刹那间，火星四射，照亮了半间屋子。

裴小之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晃到，双眼不自觉半眯起来，等适应后这才全部睁开。

他们借此观察起了这屋内的陈设。

一个桌子，几张椅子，一面屏风，很平常的摆放，并无什么不对，直到二人穿过屏风所见到的一切，让人震惊无比！

只见一张近十尺长的桌子坐落在此，一面靠墙，墙上挂着上千幅彩墨画人物，而上头的人物无一不是穿着戏服的浓妆女子。

而若仔细看的话，这并不是一张桌子，而是...一个戏台！

二人惊讶之余，上了桌子查看墙上的画作。

见这上头的女子灵动却悲凉，每张表情都不一，显然是每次登台上演的角色都不同。

他们一幅一幅的查找着线索，直到看到那张角落的画像。

这上头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衣，与周围的鲜艳形成对比，她满脸悲情，毫无生色，可作画之人像是非要让她活过来一样，在她的嘴角勾勒出了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