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江玉慌忙阻拦他,“您这话可不能说啊。”
“卧房里又没外人。”
江翎瑜坐在卧房里头摆着的椅子上:“怎么就不能说了?”
“我是怕您到外头也不经意的说,”江玉从床上拿了个软枕,给江翎瑜垫在腰后,“现在大琰还算太平,但老爷那多年肃清逆党惹了太多的朝廷大员,主子这话让人听见,怕是要惹出麻烦。”
江翎瑜闻言,失声笑了:“我又不傻。”
他说时又将软枕往腰后搁了搁,他腰也不好,天冷些就会痛,坐久了也不舒服。
江翎瑜刚才虽是笑着答了唐煦遥的话,回府之后还是不自觉的生闷气,如此坐了一会,又招呼江玉过来:“我腹中有些隐痛,服侍我更衣吧。”
“那主子先盖上被躺着歇息。”
江玉为他拆着头发:“服侍您换了衣裳我就去给您煎药。”
江翎瑜闻言“啧”了一声,像往常一样抗拒:“我不想喝。”
“主子,这不成,”江玉劝他,“您这腹疾又反复了不是,不按时服药又要疼,再吐了血,还得扎针。”
“我看出来了。”
江翎瑜瞪大了桃花眼:“我父亲府上的人跟我说话都是这样一口调。”
“那倒不是,”江玉将衣裳叠起来,手上垫了干净的绸缎帕子,扶着只穿白寝衣的主子到床上去歇息,“仆役们都是担心您这身子骨,可不就得这样劝着,都是些真心话。”
适时,唐煦遥在府上逗狗,他养了条铁包金的大黑狗,叫起来声如洪钟,见他却温顺得很。
唐煦遥百无聊赖,仰躺在摇椅上歇息,他最喜欢秋天这样不冷不热的天气,只是待着待着,忽然嗅到一股很浓的药味。
“谁府上的药味啊。”
苦味呛得唐煦遥直皱眉:“熏的我脑袋发懵。”
“主子,应该是江府,”唐礼猜着,“尚书大人身子不好,常年要服药将养着。”
“药味也太苦了,这哪是能喝的东西。”
唐煦遥闻言怜悯起江翎瑜来,随口问:“你可知道他是哪里的病症?”
唐礼想了想:“说是腹疾,江大人每次犯疾都胃痛得厉害,要熬上几天才见好。”
唐煦遥有点心软:“那怪不得他那么瘦,腰还不如个药锅粗。”
心软归心软,非亲非故,唐煦遥没怎么把这事往心里去。
转天一早,江翎瑜换上官服坐轿子到紫禁城去面圣,这一宿他睡的不舒服,躺得腰酸背痛。
江翎瑜下了轿子,扶着腰慢慢往午门走的时候又碰见了唐煦遥,两个人近在咫尺,江翎瑜却懒得跟他说话,翻了个白眼,本想视而不见,不想让他截了胡。
“江翎瑜,”唐煦遥就是不信邪了,上前一步拦住江翎瑜,“昨日才见过,今日上朝你倒不跟我打招呼?”
江翎瑜扶着腰,无奈地笑笑:“你我同列,为何我要先给你打招呼?”
唐煦遥没搭他的茬,瞥见他扶着腰,皱眉问:“你这腰又不好了?”
“又?”
江翎瑜睁大了眼睛:“什么叫又,我跟你很熟吗?”
唐煦遥让江翎瑜噎得没了话,冲他点了点头就要走。
“你站住。”
江翎瑜倒还不让他走了:“是家父与你有仇怨,还是我与你有仇怨,朝廷里的官员那么多,你偏偏针对我?”
“谁与我也没有仇怨,不过是对你有些疑惑。”
唐煦遥明人不说暗话,有点不屑:“黄口小儿,年纪轻轻就当刑部尚书,可见背景雄厚,我不信你有能耐。”
江翎瑜闻言失笑:“好,好,我是黄口小儿。”
江翎瑜倒说呢,怎么跟这唐煦遥见第一面就觉得他无礼,原来是这么回事,明摆着看不起自己。
唐煦遥见他笑个不停,一下子怔了:“怎么了?”
江翎瑜从容地摆摆手:“没事,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就是以后别缠着我了行吗?真的很烦。”
唐煦遥见江翎瑜这么不以为意,突然就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点莽撞了,衬的自己实在是小心眼,愣神之际,江翎瑜已经撇下自己往午门走了。
“哼,”唐煦遥看着江翎瑜的背影,失声轻笑,“这人有点意思。”
江翎瑜这人嘴狠心软,他虽说得难听,心里倒没有多烦唐煦遥。
江翎瑜又走了会,见一浓眉朱唇的英俊男子站在午门旁侧,不等江翎瑜说话,那人先一步开了口:“您是新上任的刑部尚书江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