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极穆这番来不是抢人,而是又有什么交易要同她洽谈。
否则,不会像个狗皮膏药赖着不走,拿她重要的人威胁她就范。
这是极穆百用不烂的招数。
“这么凶做什么?”极穆褪下外衫,丢在地面。
她摊开两手,神色始终悠然,她好似投降一般,慢慢走近不知徐,独有说辞:“别着急嘛,在你这里躺着和在我的空间里躺着都是修养,对她而言没什么区别。”
没区别?不知徐握紧剑柄,指向极穆的来处,她心肺轰炸,冷眼相向,恨不得挖去极穆那双永远怀揣傲慢的眼睛。
她的地方与极穆的地方岂会没有区别?躺在安稳无灾之境与恶魔窟,如何相提并论?
“你到底要做什么?”不知徐的剑尖抵上极穆喉口,虽有威摄之感,却收掉外溢的剑气。
如此找来,又安什么坏心?
极穆落下眼眉,浅笑而过,她微微偏头,抬起两指,又一次推开不知徐的剑锋。
她并未回答不知徐的问题,反而好奇道:“林观鹊这是生你的气了?偌大的妖族居然一个神使都没有,那些感知梦魇术的阵法在我不动梦魇术时又毫无用处,她也不怕我趁机把你妖族给毁了?”
没有神使吗?不知徐在前话中稍顿,倒能反应是极穆的挑唆之词。
可惜她与林观鹊能断掉的不过是情意,并非扶正之心,倘若极穆要用这些让她与神殿站在对立面成为异族的帮凶,那可就是白日做梦。
有没有林观鹊,她都是不知徐。
至于...毁了?不知徐忍不住嗤笑:“妖族高修比比皆是,撕开你的空间并非问题,你可别将自己想得太无法无天,以为世间没人能将你压住。”
“这倒也是。”极穆难得虚心接受,却在完美笑容里说起残忍的推算:“但总有势弱之人嘛...要是只剩下厉害的一众,你妖族也撑不起台面。”
语罢,极穆还目露狂妄,扬头嘲笑一番:“没个神使在这,我若有心,等她们赶来时,妖族已经毁去三到四层。”
这番话的语气好似胜券在握,而她极穆未做,对妖族是莫大的恩赏。
又提及神使,暗指没有神使的后果,将祸水又向林观鹊引去。
细想之下,若林观鹊真这般小肚鸡肠,她确实要气闷几回,但神殿的神使是不明不白死在妖族,论道理,查清之前她确实没有嘴去说。
意识极穆尚有大段后文,不知徐收回剑,捏了随时会挥出的拳头,环抱胸口,凉凉道:“既然你这样胜券在握,又为何不做?”
“对啊,为什么呢?”极穆反而回问,她挺起腰杆,转回身走向未被打斗波及的桌椅,自然落座,
“我至始至终都没有与你为敌的意思,不知徐,是你非要对付我。”
不知徐连嗤笑都懒得给,整个人沉至冰点,被压抑疯狂的冷静分不出半点气力给到脸色。
按照极穆的逻辑,她不扑上去撕咬,极穆也得对她感恩戴德。
“这边神使不就是你杀的?”不知徐已经盖棺定论。
定是这极穆杀了神使,嫁祸玉茶催,引林观鹊与她分歧,而今来看笑话,又明里暗里含沙射影。
除了极穆,就不会有别人!
“我杀的?”极穆视线偏来,将不知徐上下扫过,大为受震,少有地近了眉宇,嘲道:
“我说你们这些人,自己眼睛浅还什么脏水都往异族身上泼,人间查不出案子说是异族做得也就罢了,你们妖族都是千万年精怪,居然也做这等荒唐事...”
在不知徐看来,极穆这些辩解毫无意义,她目露狠色,冷然道:“你既想达成目的,又不想与神殿正面抗争,才会想各式各样另辟蹊径的法子,其中也包括我,除你心狠手辣外,还能有谁做击杀神使又嫁祸于人之事?”
别人?
不可能!
这极穆就是个最大个恶徒,什么事情能不过他的手?
“唉...”极穆合上眼目,叹说:“我这难得出来一趟,还给人背上罪了。”
不知徐可没兴致听极穆在这佯装感慨委屈,忍耐到了限度,她大步走去,揪起气定神闲之人的衣领,强迫极穆接受她的怒视,
“少在这废话,快把玉茶催交出来!!!”
极穆毫无畏惧或气恼,反而更加愉悦,两手举在身侧,由不知徐提高她领口,显露出几分魅惑,像势弱者同人恳求一般:
“人在我手上,你就是再不高兴,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不是?不妨别费这功夫,心平气和好好聊聊?”
这样的反应,比对抗要更让人受折磨。
“我没闲心和你废话!”不知徐极力压制自己的拳脚,用更高的声道藏匿自己着急颤抖的语气:“你直接说想要什么?!”
谈什么谈?她只想掀掉谈判桌,再拿刀劈开极穆脑子看看里面装着什么大粪。
她怒火缠身的反应好似激起了极穆的兴致,极穆妖冶的容貌上闪过几丝不明的暗光,像是势在必得的兴奋,还有戏谑与期待。
“我要你。”极穆在唇边挂上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