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嚎声揭过,话末消音。
此话来得突然,长若池转换眼色,先向林观鹊看来。
此事困扰他们许久,婉沉养母失踪后处处寻觅不得,如今似炮竹轰响,在全无预料下听到讯息。
林观鹊并无长若池预料中的反应,听了这番话,反而维持先前的姿态,未曾流露半分急切,平静淡然:
“丢的妖族人,你可去同守在外面的妖王求情,莫非指望我对此事感兴趣?”
话虽忽而喊出,也当在长久的纠结中有过斟酌,倘若觉得她更在乎这一处,保不齐会围在此处说。
她如今当处在神殿的角度,能让她有所动容的不会是下界哪一族,说不到全局,她有所反应都不恰当。
“不...不!”那异族人见林观鹊无所反应,挺直腰杆,将此事牵上关联:“她应当是和你们有牵扯,所以才会被抓去。”
不等林观鹊有回应,异族人的语速快上些许:“我们驻守在这一带,盯一些修为薄弱的妖物以便日后操控。她独来独往,原本我们打算抓她,可被人捷足先登,族长派人来问时她已经被抓很久,我们寻迹觅得一二痕迹,顺藤摸瓜绕了好大一转,才将人找到。”
异族撇过一眼暂时安静的树木,不敢吞咽,接着话说:“谁曾想,她就在妖族的禁地内!前不久我们把抓出来,如今圈禁在人间帝城的一处地宫。
这还不算,掳走她的就是个妖族人。”
妖族?!林观鹊与长若池视线相对,眼中皆有震色,失踪的妖族人就藏在妖族?
他们所有的精力都花费在妖族外,妖族有不知徐坐镇,他们不需插手,能入禁地者屈指可数,又是如何瞒过不知徐将人藏在眼皮之下?
丛鹿失踪于妖族,在人间边缘有过痕迹,最终却是藏在妖族的领地,何其荒谬?
难不成能支撑空间的人,就在妖族?
林观鹊眼前浮现一道身影,她记得,妖族的三长老对神殿似乎总有芥蒂,可细想来也觉不对,三长老掌兵,虽说被不知徐架空了一半,而今依旧实权在握,今日来相助的人中当有不少三长老的人。
倘若这位长老有不妥,今日围剿不会顺利至此。
她无从分辨,想来此事还得不知徐去多多操心.......
“那要照这么说...”长若池忽而开口,话中微顿顿,掐着几分玩笑道:“你们还救了她?”
抓丛鹿的另有其人,这事到头来,竟是异族比她们更先找到丛鹿,这是如何来想都觉滑稽。
“我们依命行事,这是上面的意思。”异族人快言快语:“人族帝王要族长保下的人不会是别人,我知道她的身份,她对你们而言也不普通。”
“我早就放手此事。”林观鹊舒然道:“说来说去都是下界的纷争。”
“并非只是下界!”异族人话中确定。
似乎坚信林观鹊不会不顾丛鹿安危,由着本意继续说:“她原本就是人间与妖族的导火索,届时仙山再牵连进来,无论如何如何妖族都会陷入麻烦。
我虽不知太多,但下界乱象频出,他们失去原有的治理,对我们就会分心,倘若我们频繁出击,地点分散,你们不一定能赶得急救人。”
这话毫不给神殿脸面,林观鹊眼眉微抬,目光去如隧风,她并非有驳斥之意,而是被这一份精确的话语所吸。
听这番话中的意思,丛鹿先前在人间有痕迹定是抓走丛鹿的人故意而为,两界交锋相互猜测,届时只需稍作设计,让双方都认为丛鹿是死在对方手里,激化矛盾,进而放大成一界荣辱,刀剑相向。
若此事无错,仙山主失踪之事应当也是在为此事做准备。
人间与妖族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没有活路,但仙山与人间同抗妖族,战局就将瞬转,达到一种微妙平衡。
这所谓的平衡,往大了说,就是两败俱伤,皆无好处。
这些事可不难想,倒是有一处值得揣摩,长若池在林观鹊的目光授意下开口询问:
“既然和你们目标一致,结果会对你们如此有利,极穆为何还要从别人手上救走她?”
“这些我不清楚...”异族人神色紧张,没停多久,又“但要我猜,或许人在族长的手中,用处会更大,比如安抚人族帝王,或者逼你出面......”
一步好棋不利用完整,便是过度浪费,极穆这样的人不会无谋而动,这些确实显现出丛鹿有十分价值。
眼瞧话到底处,林观鹊在人紧张犹疑时抛去新的问题:“什么办法能叫人瞬间消失?”
瞧异族人不定的神情,有所畏惧,她此刻发问才是掐住最好的时机。
话都说了这么多,不会差一两句。
异族人稍稍思索片刻,说道:“除了我们族长外,没有人能做到,但据被绑的那个人说,绑她那个妖族人可以。”
“妖族人...”林观鹊低喃,属实难信,目光尖锐而至,慢语沉声:“真的是妖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