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新人——”
呼声再起。
阵边的海域,数位鲛人围成圈,破水而出,在高空跃成拱门,鱼尾扫出水帘,借尾身蓝渐紫的晶莹添色,一如盛开荷瓣将阵心环裹。
螺比笛箫,破壁成乐,时厚重时高昂。乐声相和,鼓点敲打节奏,林观鹊牵着迟欢,郑重迈出每一步,不紧不慢踩入敲打的鼓点中。
新人步伐齐平,意喻同携日后光景,谁也不能更快,落下另一人。
穿过宾客簇拥两侧的短道,登上三节阶梯,林观鹊才将手松开,眼瞧迟欢和一清瘦的少年牵在一起。
主位上,是老海主夫妻和鲨鲛一脉的族长端坐,皆是面露喜气。
霞彩似乎得召,在此刻将色烧得浓郁。
两人跪在软垫之上,司礼郑重上前,随之高呼:
“一叩向北,天道降福,泽披后生——”
“二叩亲长,承恩怀孝,不忘家门——”
“新人交拜,风雨同舟,举案齐眉——”
随二人绯衣被来风吹打一处,相互拜礼,司礼振臂大喝:
“礼——成——”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预示着婚事敲成,喜结连理。
宾客拥来,笑容粲然,捧场呼和,一声高过一声:
“好!好!”
“恭喜恭喜!”
“恭喜啊!恭喜啊!”......
仙山几人一路跻身上前,愈要向林观鹊行拜礼,老海主先一步自高台上走下,抢在仙山主前,声音亮如洪钟:
“多谢神司驾临小女婚宴!”
这一声能盖过所有人,似乎就怕有人不知林观鹊的身份,不知来牵迟欢的是神域的人。
一些未曾见过林观鹊的宾客纷纷行礼,想要多瞧,又不敢视线直去。
“拜见神司,问神司安。”...
“诸位不必多礼。”林观鹊抬手打断这些繁琐礼节,抬手划向迟欢,“今日万事以新人为重,随意便可。”
“司礼,还请继续。”林观鹊侧首说道。
迟欢的婚事,迟欢才应受到最多的瞩目。
司礼嗓音嘹亮:“开席,入宴!同举杯——”
林观鹊视线穿过人群,瞧见已经站在桌边,不情不愿看来的女子,绕身而去。
接下来是给新人敬酒,一众人共同端杯,等待呼声。
“祝新人——”
迟欢与夫婿向来客举杯,痛快饮酒,显尽快活。
入口吞咽声不断,老海主笑声沉而厚重,向大家吆喝:“好好,大家入座,吃好喝好啊!哈哈...”
前桌最大,是为有身份地位的人而设,林观鹊在不知徐身边落座,另一侧空着,留给去赠礼的裘长老。
此外,还有仙山一众,玉茶催替代霄桦峰主前来,也坐在了这一桌。
“小妖王啊...”仙山主坐下便开口,揣着几分不真的笑意:“一直未见,这会瞧起来真是眼熟的很。”
不知徐刚拿起筷子想要伸出,被这话惹的气不打一处,瞥向仙山主一眼,从容应付:
“先前来不及自报家门,又和霄桦峰的外门弟子样貌神似,被误认成霄桦峰的人,那时各界宾客聚在您这,我总不能落了您的面子,若是要谢我,我就心领了。”
这怪莫怪样的话被掰断话端,听着顺意有礼,却也毫不客气,将过扭说成恩。
毕竟让一个妖夺魁,仙山可是要掉大截面子。
她这种回嘴的方式,还是同身边某个时常强词夺理的人所学......
仙山主身边的峰主横来一眼,有意提及:“妖王殿下瞒着身份做了神司的守护人,神司大度,倒也未计较此事。”
话被丢到头上,林观鹊面色不变,暗自开心,本以为要等上一会才有话茬,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她淡然开口,为不知徐辩解先前的事情:“李峰主误会,小妖王从妖族出来后遭遇变故,失了忆,所以只知自身是妖,并不知自己是何来处,便在人间隐居修行,这也是无人能找到她的缘由。”
说来,不知徐上界的事情还是她安排的,为此她给不知徐说理也没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