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鹊稍侧身,来人虽出乎林观鹊的意料,但在感知到她们进入天机恳求的时候,松了好一口气。
她在短时间里确实耗力过甚,尤其是方才那个庞大的阵法,若要阻停,可费不少功夫。
倘若这人以命相搏,她拿不准自己是否能安然无恙。若非这男子看起来有些用,早就在破阵之前将其拍死痛快。
“你们怎么会来?”林观鹊向靠近的两人递去目光。
视线在两人中来回盘悬一阵,停落在那身青衣上,“放你回家,为何又来了?”
眼前人更近她一步,杏眼泛红,好似果实熟透,唇瓣微开。
怎这般神情...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林观鹊稍移视线,向长缺叶以视线询问。
长缺叶偏过头摇了摇,看向那已能站稳的男子,眼里闪过尖锐,“叫她自己跟你说吧,我去收拾收拾这个家伙。”
“别弄死了。”林观鹊提醒着,视线却已然回到了不知徐跟前。
“自然,如此难见的货色,自当慢慢玩。”
长缺叶不知从哪召出个巨大的狼牙棒去向男子所在之处,林观鹊放下心完全转身过来,面对不知徐扑扇的眼睛。
不知徐嘴角下抑,散开的瞳色又汇聚一处,凝神之后似做了什么决定。
她低头屈下膝,似要求人。
人刚低下去一截,林观鹊眼底更沉,她向前长臂一揽,自后方抱到不知徐的腰际,将人托举起来。
由着林观鹊动作的幅度不小,不知徐径直撞入林观鹊的怀抱中。胸前挤压,一时间呼吸不通。
不知徐下巴微抬,撞上后自然落在林观鹊的肩膀处,如同一个机关卡口,正正好好地将下颚卡在那一块肩骨。
上回这般被林观鹊抱到,也是在天机之中。
林观鹊手臂压在不知徐的腰上,不退反而抓得更重,语气温怒,问道:“为何要跪?发生什么事了?”何事叫不知徐这般来做?
跪?不知徐愣了会,视线下压在林观鹊的肩膀,她方才分明就是见林观鹊外衫卷在一处,打算蹲下去给人理一理,先示好卖乖。
不知徐好好将脑袋搁在那,由着林观鹊误会成她没打算行的礼,将事情托出:“阿婆起先被恶灵附了身,恶灵走掉后,现在又被困在梦里了,掌梦使看过,确实处在梦境,是有人给阿婆织了个梦,使得阿婆自己不愿醒来,我不知道怎么办......”
她等到长缺叶赶在她那处,也只寻见了确切的缘由,但不敢保证阿婆存活下来。如今唯一的出路,只在林观鹊了。
“织梦?”林观鹊测过头,鼻息扑在不知徐鬓边垂下的珠花,眼眶微阔,“可确定是一个被造出的梦境空间?”
织梦,这可是只有神使才会的独门神术。
“嗯。”不知徐点点头。
似乎想到什么,林观鹊放开不知徐,回身走向长缺叶狼牙棒下抱头逃窜的男子。
男子看林观鹊总算来,喊道:“神司,我要同你谈个交易!”
林观鹊示意长缺叶停手,却没搭理前言,率直问道:“极穆可会织梦?”
若是普通技法,或者是她神殿的人出了问题,长缺叶岂会解决不了,估计又是这个冒出来的极穆所做......
男子稍稍发愣,直到听见狼牙棒落地的声音,神情绷着不动,确是向另一边挪了挪,摆正了自己的姿态,
“我们只造梦魇,人在恐惧焦灼时才会识海动荡,便于我们借机吸□□气。织梦不是你们才会的事情吗?”
这句反问一落,林观鹊与长缺叶对视一眼,这正是她们最担心的地方。
林观鹊问:“既然是梦魇,可会有入梦后不愿出的情形?”
男子摇了摇头,“按理来说不会。”
按理来说梦魇皆叫人恐惧不安,岂会有人愿意留在其中。
“长缺叶,他没用了。”林观鹊言语相激,回身走向不知徐。
既然不知道,还不如她亲自去瞧上一眼。
男子话音紧跟着林观鹊的脚步,“若是此类事情,我倒可帮忙一试,事成之后,你放我走!”
林观鹊正对着不知徐恳求的双目,她头也未回,“好。”
转而对不知徐问:“阿婆可在自身住所中?”
“嗯,在!”不知徐点头。
得知所在地点便好说了...林观鹊自身侧翻折掌心,空间中出现一个冰蓝色旋钮,在扭动后,幻化出一个两个人高的金色大门。
她携不知徐先走入,长缺叶揪着男子紧随其后。
进入的新空间明暗各半,于交界处生了棵庞然大树,在前有一片白雾,载着阿婆的身躯。
不知徐向前奔走,焦急询问:“这是已经入阿婆的梦了吗?”
林观鹊摇摇头,同人解惑:“我将阿婆纳入天机内,无论阿婆的梦境如何,都会处在大梦之中,只要这方空间不塌陷,阿婆可在梦中久留,哪怕阿婆梦中出了什么麻烦,都会减少危险。”
如今有未知的情形,她说不出没有危险的话来欺骗不知徐。
不知徐把异族男子扯到阿婆身边,将人死死盯紧,告诫道:“你最好别耍花样!”
男子抽回袖子,保持傲然,面色假装不动,但本能离这带着明显杀意的不知徐稍远了些。
阿婆安然自若的睡在云雾里,男子手间血红气息稍起,缓慢地移向阿婆的眼角外侧。
林观鹊正盯着,忽觉有道凝视的目光,她循迹而去,发现不知徐目光正不知所措的在阿婆和她之间游走。
想来是在问她,这可有何不妥。
林观鹊微微颔首,示意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