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冶穿过了人群,入了大帐,周围士兵纷纷躬身行礼。
仓冶道:“他是怎么消失的?”
一个小兵惊慌失措地道:“黑色的——眼睛,它毛皮下都是——黑色的眼睛!等眼睛睁开,他就没有了!我们被诅咒了——被诅咒了!”
仓冶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眼睛?”
北极恒道:“哪个营的?是谁?不要惊慌,慢慢说”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账内一名小兵倒了下去!这下,整个营帐都惊慌了起来,纷纷退开。
仓冶却走了过去,探了鼻息,没有问题,只是晕过去了。
那小兵却惊慌到不能言语:“我......我是熊兀,刚随大军回来,就是这样......就是这样......鹿尤刚开始也是这样,我以为他只是生病了,马上去找了军医,可军医到后,他就不见了。
我四处寻找,后来......后来我在河边看到了他,他......下半身已经化为了原形,卧在地上,两手一直挖草往嘴里塞,一直塞,右手把左胳膊抓破了都不知道。
我叫他,他却好像听不到一般,我有些害怕,想去叫人,可突然他好像看见了我,朝我走了过来,可走着走着腿就......没了......嘴里一直叫热......”
“热......”地上的小兵口中呢喃着,悠悠转醒,爬了起来,茫然看着四周。
熊兀指着地上的那小兵道:“对.....对......对......他胳膊下,胳膊下......眼睛......眼睛......他要变了”
果然,那小兵茫然看了四周一圈,两眼一翻,下半身化了形,也是鹿。
“胳膊!?”仓冶没有管小兵的腿,果断撸起他的袖子,只见他胳膊皮肉颜色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仓冶马上换了他另一只胳膊,面色凝重,只见他小臂有些不太平整,细看下去,上面微微鼓起一个个圆圆的斑点,有点像皮疹,也有些像风团!有大有小,上上下下,微微蠕动,里面有东西!
仓冶毫不犹豫,右手化了利爪,一指飞速划过那小兵小臂的,哗啦——
掉下来一大块皮肤,没有血肉,没有白骨,臂膀上挤满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眼睛”
有的睁开了,有的闭着!众人见此皆面色大变,胆小的已经跑出了大帐。
仓冶见此,也是心中一凛。
“王上!”北极恒叫了一声。
仓冶如同没有听到一般,爪尖一挥,一道红色的光雾绕到了小兵胳膊上,回头看了一眼北极恒,北极恒抿了抿嘴,上前扶住了长满“眼睛”的小臂,紧紧闭了眼睛。
仓冶腾开手,又马上抓起小兵的另外一只胳膊,干净利索,又划了一道,这次,皮肤没有马上掉下来,但也没有血液出来。
仓冶用利爪,缓缓掀开那皮肉,只见,猩红皮肉中,嵌着一个一个黑色的“眼睛”,眼睛与皮肉之间还隔着宽宽窄窄的缝,密密麻麻,十分骇人。
仓冶继续往开掀,只见,越深之处,“眼睛”越多......
仓冶摸了一下地上小兵化形的腿——空的!
顿了顿,利爪一抬,划碎了小兵的衣物,只见他整个胸口,脖颈的皮肤都在微微蠕动,仓冶心中一横,当胸划了过去,缓缓扒了开,正如所料,仍旧是密密麻麻的“眼睛”!
有的没有睁开,比较小,还嵌在皮肉中,睁开的都挤在一起,黑压压一片,周围的将士,有的难以忍受,已经出去吐了起来。
“什么鬼东西?”仓冶伸出爪子,附了一道红色的光雾作为屏障,插入了那密密麻麻的“眼睛”中。
北极恒刚睁开个缝的眼睛又闭了回去。
众人都屏气敛息,血肉分离的声音此刻变得十分刺耳,萦绕着整个大帐,仓冶缓缓从中抠出了一个“睁开的眼睛”端在指尖细细观详,却见那“眼睛”下方仿佛有根,正在努力冲破他设的屏障,往他爪上附着。
“!”仓冶顿觉不妙,马上凝起一道屏障,罩在那一半兽皮,一半黑眼睛组成的小兵周围。
喝道:“散开!”
众人闻言,纷纷退了开来。
仓冶将爪上的眼睛捏碎,道:“将之前的兽皮都烧掉!所有接触过兽皮的人都登记起来,隔开在一处,宣鹤医官!”
玄白拎了一个蜂窝,手指上沾了些蜜,一些蜜蜂绕着他飞,却不敢靠近。
远远地见王都大街上人影骚动,西大营的位置更是兵行如战时,微微闭眼,随即扔了蜂窝,朝西大营而去。
鹤医官如今已经一百来岁了,却仍旧是鹤发童颜,他年轻时曾经在人族修炼过。
本想做个剑修,却因在医药学上天资过人,便做了个医修,后因家族人员一个个而去,百年大族无人传承,便回了兽族,独自修炼。
鹤医官刚到大帐帘前,方要掀帘,一个白色的人影却先他闯了进去
“……”
“阿夜!”
仓冶抬头:“你不是走了么?怎么还在!”
玄白见仓冶无事,松了一口气,目光被大帐一角红色屏障罩着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乍一眼,玄白以为自己看错了,又走近几步,看清什么东西后,心中大惊,道:“这东西怎么会在这?”
仓冶站了起来,道:“你认得?”
玄白面色发白,看上去却十分镇定,仓冶看到他袖中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只听他道:“天眼莲的……种子,这东西是冥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