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是哥哥偷偷带着出来的,让胡伯见笑了。”
闻言,胡伯一脸了然,他赶忙擦了擦手,将乔曦主仆二人请进了屋。他如上次一样端了两碗水放到桌上。
乔曦行礼致谢,带着二喜坐下,让人将小木箱放到了桌上。
胡伯见着,不知眼前人的意思,小心地问道:“不知小姐今日来是为何事?”
这话略带拘谨,乔曦不禁感叹起了陈墨尘之前伪装的机智。她眉眼一低,“扭扭捏捏”地开了口:“不瞒胡伯,还有几日小女就要回乡了,上次见妹妹们衣着简陋,希望这点心意能有所帮助。”
闻言,二喜就将小木箱放到了胡伯面前。胡伯见东西有些分量,一时有些犯难,他知道即使是富裕人家的小姐,拿出这些钱也是不易。
“小姐还小,这些还是自己留着吧。”
听罢,乔曦面露“愁容”,“怯怯地”低下了头,手指也搅在了一起,有些“为难”地说:“胡伯可是嫌弃这钱少?。”
胡伯连忙摆手。
“不不不,小姐误会了。”
这时,一旁二喜直了直腰,学着万宝宝房里嬷嬷的口吻,压低了声音道:“小姐身份尊贵,此次专程前来拜访,还请老人家不要拒绝。”
二喜的态度强势,打破了胡伯心中的顾虑。他没有再推脱,起身向乔曦道谢。乔曦也起身回礼,讲起了自己对薛先生的敬仰。
胡伯闻言不禁笑道:“小姐这两次都来得不巧,不然薛先生若在,你可以同她聊一聊。”
乔曦听着虽然遗憾但也庆幸,若是今日薛念卿在,这钱她还不一定能送上。但是既然说到薛念卿,她又忍不住缠着胡伯让人多讲一些。
“薛先生虽然自身节俭,但对学生那是极好的,你看那屋里的灯笼,都是她为孩子们买的。”
乔曦顺着窗户看去,才发现对面的廊下有新挂的灯笼。那些灯笼形态各异,五彩缤纷,若是晚上点灯,未尝不是童年的美梦一场。
“没想到薛先生如此浪漫。”
听到这话,胡伯笑笑。
“先生看着是严肃了些,但不失文人情怀。”
听到这,乔曦又开始懊恼没早对临州文坛做功课,早来安排拜访。随后,她又问起了学堂的来历。
“说起来,薛先生是如何办这学堂的?”
闻言,胡伯想起了最开始的艰难。虽然丁颖慧待人不薄,给了人一大笔钱财,但薛念卿一介女子,再加上她有一个病重的婆婆,安身立命并不容易。最开始她是教邻家孩子算术为生,后来孩子越来越多,她就什么都教了。
“薛先生心善,不少街上的孤儿她也教。”
这话不禁让乔曦心头一动,想起了在识字的小虎和小茂。若是她能如薛念卿一般,教些本事给这些孩子,也许他们讨生活会容易些。这一下乔曦对未来有了方向,整个人都心潮澎湃起来。
然而,一旁的二喜却听出了其中的怪异,悄悄拉了拉乔曦的袖子。乔曦当下高兴,让二喜直言勿忧。见状,二喜开口道:“让胡伯见笑了,奴婢有一事不明。”
“姑娘不用客气,但说无妨。”
二喜顿了顿,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照胡伯的说法,这薛先生应是男女都收,为何如今只剩了女学生?”
这话令胡伯不禁叹了一口气。薛念卿教的好,后来又在文坛崭露头角,自然招来了妒忌。最开始是有些“男女有别”的风言风语,最后直接有人说薛念卿是“秽乱”,将学堂的孩子都吓回了家里,而薛念卿的婆婆更是因此抑郁而终。从那之后薛念卿成为了薛先生,也只收女学生。
乔曦和二喜听得满脸愤慨,直言荒谬。
胡伯却十分平静,无权无势,就算有才女之名,面对这些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事儿如此荒唐,临州就没人替薛先生主持公道?”乔曦愤愤不平道。
闻言,胡伯摇了摇头,只觉眼前的乔小姐还是年少,流言蜚语即是你一言我一语,非几个人就能扭转局面,但他还是认真答道:“最开始丁颖慧丁才女也曾站出来仗义执言,可惜有身孕的她不久之后就掉了孩子,陈大少也不允许她再露面了。”
听罢,乔曦心中惊起了波涛骇浪,她突然明白了丁颖慧在陈家的冷淡。丁才女的婚姻不管是为了家人还是心存情谊,在发生这件事之后,她都不可能再同陈胜尘执手,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想到这,乔曦肃然起敬。世人以为丁颖慧是为旧情《长相思》所困,乳母以为自家小姐是受男子花心之苦,殊不知真正的大才女只为心中大道所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