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祝我金榜题名?”
见人自信,乔曦也笑道:“那就祝你功成名就。”
闻余舟听后很是满意,附和道:“好,要功成名就。”
眼前人的爽朗让乔曦改观许多,但是一想到恩师的病情,她又有些犯愁,所以隔日十五,她去灵光寺烧香的心格外虔诚。
然而乔曦跟着乔明远夫妇刚到寺庙就被人团团围住。《京中志异》的大热让秦婉名声大噪,不少人摸准她上香的时间来一睹才女的风采。见人来得汹涌,乔明远提议让乔曦先下车去烧香,自己则陪着秦婉应对这些热情的崇拜者。乔曦深表同意,拉着二喜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直奔庙中而去。
上京的春天多雨,然而今天确是晴空万里,庙里的迎春花也开的肆意。但是,乔曦无暇欣赏,她真诚地跪在佛像前为恩师祈福。
“爷爷,秋娘,你们在那边可千万要保佑恩师,让她早日康复。”
突然,一阵独属于冒草的香气传来。冒草是一种临州特有的药草,爷爷很喜欢那清爽的味道,常做成香囊挂在屋里。熟悉的香气让乔曦顿时有神明显灵之感,忍不住睁眼往一旁看去。
然而,她一转头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侧脸,是程若珩。他一身白衣,闭眼跪在佛前祈祷。乔曦一时看呆了,她彷佛一下回到多年前——情窦初开的少女在床边守着昏迷中的英俊少年。而程若珩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冲她微微一笑,彷佛昨日他们才在山中道别。
一时间天地安静,乔曦耳边只剩下了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她急忙转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跪地祈祷。她本想等着程若珩起身之后再走,然而对方好像跟她较劲儿一般,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还是乔曦坚持不住,挣扎着站了起来,但是她跪地太久,一个踉跄差点儿又倒了下去,正在这时一只大手稳稳地将她扶住,看也不用看,是程若珩。
乔曦低头小声向他道谢,随后就由动作慢一拍的二喜扶走了。
主仆二人刚出庙门,二喜就小声问道:“小姐,那是大将军吧?近看真是太帅了!”
乔曦呆呆地点了点头,显然她还没从刚才的相遇中回过神来。她得承认,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再次面对面,她依然败下阵来。想到这她不尽自嘲地笑了笑。
而她这复杂的一笑让一旁的二喜摸不着头脑,关心道:“小姐,你怎么了?”
乔曦摇摇头,声音低沉地说:“没什么,咱们下山吧。”
而庙里的程若珩见人走了也跟着出了门,只不过他没有下山反而朝山上走去。灵光寺后院有条笑路可以直通山顶。山顶视野极好,可以俯瞰整个寺庙。
等程若珩跑到山顶,就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怔坐在山脚的一块大石头上休息,不过他离得太远,看不清乔曦的表情。
这时,时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爷,查过了,根本没有难安先生这个人,属下怀疑……”
程若珩眼泛泪光,激动地打断了他。
“时燕,我已经找到她了。”
元庆十七年。
程若珩十七岁那年,西北战事艰难,他便在殿前求了去前线支援。作为程家留在京中的“质子”,老皇帝自然不愿放虎归山,但朝中无人,他也只能应允。
然而,程若珩出了上京没去西北反而朝临州奔去。他早前接到爷爷的消息,说是蜀地与蛮族有所勾结,欲在临州密谋大事。这个消息来得古怪,但是如今蜀地强盛又不得不防,所以程若珩就带着时燕先来了临州。
他们二人先是乔装打扮找到了蛮族密探落脚的客栈,随后昼夜盯梢,终于等到了蜀地密使。此刻,主仆二人正窝在树丛里观察不远处的亭子。这个亭子是临州城外的送客亭,蜀人与蛮人扮作相熟的商贾,让自己带的“镖师”围住伪装的一车车货物,顺便就围起了亭子。偶尔一两个路人经过,见这阵仗,也不敢上前打扰。
时燕见人一时半会儿没有要走的迹象,小声提议道:“爷,这里我看着,你去找江南驻军的人,咱们好抓个现形。”
江南驻军的首领是西北的老人,这次秘密行动,他本也派了一队斥候。但是程若珩担心打草惊蛇,让他们在城北等候指示。
程若珩摇了摇头,低声回应道:“我在这盯着,你骑马去报信。”
时燕自是不愿,再三眼神示意。程若珩指了指他前日意外受伤的手臂,做了一个军令的手势。时燕无奈,有些懊恼地悄悄溜走。
而他走了没多时,两方人马就打了起来。蜀人不知道给蛮人下了什么药,没打两下,所有蛮族就都倒了下去。他们训练有素地将人装进带来的货箱,面不改色地往西走去。
程若珩见状只能沿路留下痕迹,一路追踪而去。可惜,蜀人布下的密探意外发现了他,寡不敌众,受了伤的少年只得向路边的深山逃去。他找了一个山洞躲了起来,紧急处理了身上的伤口,然而不一会儿,他就如那些蛮人一般昏了过去。
他再睁眼时就见一个圆脸的姑娘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那个姑娘一双杏眼,嘴唇粉嫩,有一种上京女子少有的烂漫,他一下就迷了眼,坏心思地开口道:“原来仙女也有长得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