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珩木讷地转头却一眼就看到了那几只突兀的红色的孔明灯。赵家村民俗,红灯寓吉,早登极乐。
朝露,这算不算你在天有灵?
元庆二十年。
自从秋娘识破朝露的伪装,朝露同人就更亲近起来。她时常借着送点心与秋娘聊天,还给秋娘看了阿肆写给她的信和寄来的礼物,并求着秋娘教她认字读信。
秋娘拿着信仔细打量一番,忍不住打趣道:“你这小情郎,字写得不错啊。”
“真的嘛?村里的四月姐姐也这么说,可惜我认字不全。”
秋娘看着眼前人一脸天真,不禁有些隐隐的担心,撇开会读书写字不说,单是这纸的材质也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朝露这情郎怕是来头不一般。她认真地问道:“你说这阿肆是江南的兵头?”
朝露点点头。
“对啊,他还给我看过腰牌呢,你看这寄来的胭脂,也是江南的紧俏货呢。”
秋娘拿起东西仔细打量着,确实是这几年江南女子爱用的物件儿。胭脂成色大都不同,这盒却最衬朝露的肤色,可以窥见那男子的用心。
朝露看着胭脂则有些睹物思人,喃喃自语道:“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些信和礼物都是阿肆刚离开时寄来的,刚开始每月都有,后来就没了音信。要不是爷爷担心北方形势危险,她早就出来寻人了。
秋娘见人收了笑容,连忙安慰道:“你不要心急,北边来的客人说西北的局势已经安稳,说这仗很快就会结束了。我帮你留意着消息。”
朝露见状感激地点点头。
而说来也巧,不出半个月,秋娘就得了消息,她连忙差人把当班的朝露叫了过来。
“秋娘,这是怎么了?”朝露急急忙忙地赶来,跑得气喘吁吁。
“我得了消息,有一支从西北战场上撤下来的江南驻军会经过济州,济州知府让我们这些歌舞酒肆都准备着,说是要去犒劳。”
朝露闻言甚是激动,但是转念一想,面露担忧地看向秋娘。
秋娘自是明白她的关心,她冲人一笑,淡淡地说:“你不要担心我,我自有办法。”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一定要开口。”
秋娘听到这话不禁笑出声来,伸出手指轻点了一下朝露的额头。
“你啊,先操心你自己吧。”
后来,犒劳军队的前一天,秋娘“不小心”摔断了腿。朝露则乔装成给窈娘拿琴的小厮,随着簪花楼的软轿进了军营。